“这大海的风景就算再美,也比不过京城,八方争凑,万国咸通,那才是真正的美景。”白愁飞对自然风光没有如王小石一般的感慨,他心中装着自己的青云之志。
路饮溪听着两人截然不同又同样对未来满怀希望的言论,畅然笑言道:“非也非也,你们都说得不对。依我看,美的从来不是景,而是心,境随心转,境由心生。就如同我现下看到的最美的景,不是海,不是云,而是意气风发的你们。美景易得,良友难求。”
“小溪说得对,这行走江湖啊,遇见称意的朋友是比看见美景要难得几倍的缘分,我看啊就是上天要让我们四个在一起。”说到这里,温柔转向白愁飞,“对了,我们都要一块上京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愁飞一时间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被白愁飞带着走向通往郊外的一条小路,来到一座孤坟前。
白愁飞早年间悲惨的身世展呈在几人面前,年幼与父母失散,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父母却已身亡,小小年纪便落得个四处逃亡的境地。
这些经历八方阁虽然早已查到,然而冰冷的资料终究和亲耳所闻是不同的,路饮溪静静倾听着,在此刻难免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对白愁飞的经历也由衷地感到唏嘘和心疼。
“伯父伯母的旁边还有一个名字是谁的?”王小石在白愁飞跪拜完父母以后小心地问。
“是我的名字,父母去世之时乡亲们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便将我的名字也刻在了墓碑上。”
然而雨打风蚀,墓碑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王小石辨认了一会儿问道:“这上面刻的是白什么飞呀?”
白愁飞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怀里抽出一柄飞刀,一笔一划刻下自己的名字:“是愁字,我名为白愁飞。”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看着白愁飞低落的样子,路饮溪轻声念出诗句。
王小石也想到了此句,随即说:“正是,这个名字取得好。古人有江山之愁,万古之愁,能愁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愁字好。”
路饮溪想了想道:“愁飞二字恰与白公子的高远志向相合,确实是个很好的名字。”
看着王小石和路饮溪都在说白愁飞的名字,温柔也开口:“我不太懂你们说的这些,不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谢谢你们。”白愁飞真心实意地道谢,在此刻真正打心底接纳了他们,大概飘零了太久的人,也还是会贪念温暖美好的感觉吧,“爹,娘,孩儿白愁飞从今日起,或天风海雨波澜壮阔,或扶风带雨顾盼生辉,我都要闯出一番事业来。”
“都是好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温柔发现这个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也没那么难相处,“白爹爹白娘娘,你们的儿子白愁飞已经认祖归宗了,希望你们保佑他事事顺利,也保佑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王小石也跟着温柔拜了一拜:“温柔说得对,白大叔白大婶,从今往后白愁飞就是有朋友的人了,你们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路饮溪则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晚辈礼:“白叔叔白婶婶,白公子才高而至性,饮溪有幸结识,日后必珍之重之。我们共同保佑他,未来山高水长,君不愁飞。”
白愁飞低头勾了勾唇,温柔和王小石的纯真热烈,小溪的通透理解,青云路上如果能有这样一群好友相伴,大概可以称得上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