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婚礼,婚纱照拍摄地等定在榆城三中。好巧不巧,祁为清也是三中毕业,杨雅静带过他班。 那天是暑假某天,校园里弥漫着清新的花草香。学校翻新,操场换了新的草皮,蝉鸣阵阵,香樟跟梧桐树高大葱郁。 林楠木穿着白色婚纱,平肩款式,露出锁骨和清瘦的肩膀,她站在阳光下,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拉着祁为清的手走了遍以前走过的路,站在楼梯上,他抬头望向她,突然眼眶红了。 温和儒雅的男人哽了喉,幼稚的说:“我要是晚上学几年就好了。” 林楠木抬手擦了下他的眼角,“干嘛,还想留级啊?” 他帮她提着裙子,往楼上走。祁为清不常说肉麻的话,很少外露情感,这会却说:“想早点遇见你。” “我们相遇也不算迟。” 祁为清:“可是我想认识十六岁的你。” “我不想。”林楠木站在天台,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我以前个子很矮,皮肤不白,学习不好,人还不温柔。” 校园里宁静,夏花开得正好,一阵风把过往的悸动吹得烟消云散。 悠悠白云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校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来,他走过一排排玉兰树,路过前院的喷泉,上了楼。 他在三楼稍作停留,脚步不自觉慢下了,跟提着白纱下楼的林楠木擦肩而过。 裙摆很蓬,林楠木低着头注意脚下的台阶,那个男人猝不及防走入视线,带来一股清冽有点橡树苔的味道。 他很像付楸,又或许就是他。 林楠木没有回头,往下走了。 付楸站在身后,这一次像是回忆里的少年终于停下脚步,而她走得决绝。 10年,付楸被人从废墟下救出来,生命体征不稳定,多次出入ICU,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略有好转的时候就问林楠木的消息。 “你是说二十班的一个女生吗?她已经不在了。” 付楸在听到这个消息,暴躁地拔针,摔东西,打医生,他不相信。父母为了让他好好治疗双腿,打了镇定剂,他昏了过去,被送到国外治疗。 他醒过来的时候,新加坡在下雨,咸湿的气味吹到病房,他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个下午也在下暴雨。 他们本该在拍毕业照,然后迎接高考,考大学,毕业。 可是现在,他和她之间只有一场没说出口的告别。 付桁坐飞机飞过国境线过来看他,带来林楠木的消息,“林楠木在瑢城,小腿没了,上周她跟我发邮件,说要去云贵的医疗基地。” 付楸迟疑,问:“那上次说一个女孩不在了……” “是原莎莎。”付桁眼底温热,良久后叹口气:“林楠木的弟弟……林立新也……” 付楸等着下文,却看见付桁摇了摇头。 “11年年初,你就可以回去见她。” 付楸冷笑,用力捶那双腿:“我怎么去见她,我现在站不起来,连走到她身边的力气都没有。” 他待在医院这么长时间,腿部损伤严重,手术后全面检查,医生建议做静力性训练,康复过程漫长,做了两次电针,关节僵硬,他坐在轮椅上撑着双臂,站起来都困难。 付桁和林楠木一直靠e-il联系,她时不时给他发来几张高原的照片,弯弯曲曲的山路,风景秀丽,还有几张跟山里孩子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