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这只是盛唐一景。”王维的琴声为公孙大娘的舞伴奏,直到小舟行至远方,再也看不见那个红衣烈烈于鼓上剑舞的女子。 他生于盛唐,同样是少年成才,名动四方。 小舟一直前行,哪怕在水墨长安里,也不曾停下。 姜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幻境。 繁华的盛唐和叛军之下的长安,在王维眼中仿佛都是一个模样。 他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 不管是早年的英气勃发,写下“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尽系名王颈,归来报天子。”② 还是之后“今人作人多自私,我心不说君应知。济人然后拂衣去,肯作徒尔一男儿!”③ 亦或是那个“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④ 王维此刻都是平静的看待这一切。 姜烟盘腿坐在船头,背对着前行的方向,托腮看着抚琴的王维,问:“先生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无论是李白还是杜甫,他们都有心中的不甘和遗憾。 怎么到王维,心中却这么平静? 就连幻境,也是缥缈的水墨画。 “人生在世,怎么会没有遗憾呢?”王维睁开眼睛,双手置于琴弦上:“我是凡人,凡人就有烦恼丝。” “姑娘是好奇,为什么我的幻境是如此?” 王维捋着长须轻笑:“我这一辈子,风光过,落拓过。去过边塞,行过江南。看过的,经历过的,精彩纷呈。只是到了这把年纪,却觉得从前那些又好似过眼云烟。” 他的一生,远比旁人精彩。 只是如今去回忆,便只有满腔的遗憾。 “我已经很满足这一切,再看我已不是画中人,画中景。” 随着王维声音落下,周围水墨散开。 姜烟身体一怔,眼中出现锦绣长安风光无限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惹来无尽羡艳。 还有边塞的长号,圆日缓缓落下沙丘,烽火连接天地。 也有破败的长安城,嚣张的叛军挥舞着长刀,得意践踏着大唐土地。 她好像在短短片刻,就看过了王维的一生。 那些最终都化作“空山新雨后”,“独坐幽篁里”的悠然。⑤⑥ 王维,是属于田园山野的王维。 他的诗,是恢弘大唐里的一道清风,伴着明月,在广袤的土地上轻腾而起。 琴声再次响起,伴着悠悠古琴的声音,姜烟缓缓合上眼睛,蜷缩在船头睡下。 第二次幻境,结束。 “多谢王大人。”太平和上官婉儿扶着睡着了的姜烟,明白王维这么快结束幻境的最后一节,也是为了姜烟的身体考虑。 想到这里,太平又控制不住的踹了昏迷不醒的李隆基一脚。 王维稍稍叹气,倒是有些想念幻境中的一切。 笑道:“叫我名字就好,早就没什么‘王大人’了。” “摩诘先生。”太平颔首:“我们先送姜姑娘去休息。” “去吧!” 太平招来周奎和明燕,扶着姜烟去休息之后,又特地提来了一桶水,浇到李隆基的身上。 管他是不是六十来岁的老头,也不管冬天正月的天气冷不冷,先出了一口气再说。 姜烟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发现自己在温暖的被窝里,还愣了几秒。 擦着眼睛起身,睡眼惺忪的伸着懒腰。 拉开窗帘,冬日明媚的阳光通过窗户洒入房间,满室的灿烂金光。 这还是姜烟第一次从幻境出来之后,睡得如此安逸。 从前或多或少都会被幻境里的那些人影响。 尤其是明朝时期,到最后的时候姜烟甚至有些抑郁的感觉。 这次,王维的琴声里总有一种释然。 下楼的时候,太平打量着姜烟,都有一些惊讶:“你今日看起来状态真好。” “是吗?”姜烟摸着脸颊,红扑扑的:“我也觉得昨天睡得特别好。” “那就好。我还担心,要不要让周先生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太平拉着姜烟的手到餐桌边,还不忘小声的告诉她:“父亲和母亲把李隆基交给太宗处理了。” 姜烟下意识抬头,对面的李世民也刚好放下碗筷。 擦了擦嘴角,李世民很是抱歉的说:“是我李家出了不孝子,害得姑娘受苦了!” 姜烟刚想摆手,又强行摁住。 倒也不用在李隆基的事情上客气。 要不是李隆基心思不正,自己第二次幻境也不会结束得这么突兀。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