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中在温宁殿为我举办一场接风宴会。
落霞早早就换了一身蜜色织锦的袄裙,裙上绣着鲜艳的芍药,配上发间刻了花纹的玉篦,打扮得像个小姐,更不必说小脸上精致的妆容突显出她荷花般娇艳的模样。她给我端上一盏茶来之后就一直站在我的身旁,脸上隐隐透露着兴奋之意。
我余光之中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见她发髻上点缀的珠环晃眼,不该是她的身份可以佩戴的。如此招摇,简直要比我这个主子还惹人注意。
我轻叹一口气,道:“我初入皇宫,许多礼数做的不周到,织蓝原先是卿奉斋出来的,最知礼节,这次宴会便是织蓝陪着我去罢。”
闻言,落霞脸色有些不霁,不过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我可以带两名宫女,她也还有机会。
没想到这时粉绘自告奋勇:“夜姑娘,奴婢也想跟着织蓝姐姐见见世面。”
众人没想到粉绘如此大胆不敬,刷的一下都看向她,又纷纷看向我,想知道我作何反应。
织蓝忙对粉绘使了个眼色,落霞更是呵斥粉绘:“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向夜姑娘提要求。跪下!”
粉绘瘪了瘪嘴,跪在我面前:“奴婢逾矩犯上,请夜姑娘责罚。”
粉绘虽然人小胆大,不过却很是机灵的。我原本就不想带着落霞,粉绘此举可谓是正合我意。
我笑着叫她起身:“念在你年纪小,我便不罚你了,你就跟着织蓝一起学学规矩吧。”
粉绘立刻高兴地谢恩,一旁的落霞连忙出声阻止:“夜姑娘,这不合规矩。夜姑娘,奴婢……”
“罢了。”我笑着打断落霞的言语,“眼看就到时辰了,等宴会结束,落霞姑姑再好好教教粉绘。”说罢,我起身走出宫门,织蓝粉绘跟在我身后,独留落霞一人咬牙不甘。
这个落霞,坏心思应该是没有的,可是心思也不在正经道儿上。
我在魏宫当中这般处境,若是配上落霞这样的掌事宫女,只怕是风波不断了。若是落霞能明白这一点,并且懂得分寸,知道收敛,那我倒是还可以留着她。
“夜姑娘……”织蓝犹豫着开口,“粉绘她……”
“不碍事。”我侧眼瞧了天真的粉绘一眼,“只不过在人前还是不能再像方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了。”
粉绘收敛了起来:“是,夜姑娘。”
织蓝又道:“谢夜姑娘宽赦,落霞姐姐那边……”
我目视前方,声音严厉起来:“我身边不需要不懂分寸的人。”
粉绘以为我是在暗指她方才的行为,吓得立刻噤声。织蓝恭敬地道:“是,奴婢明白了。”
这场宴会表面上是在为我接风洗尘,可是说穿了,我只是一个人质罢了。这场宴会,不过是让我与宫中的人有所接触,互相认识一下罢了。还有可能……会赐婚。
虽然我不想这么快就介入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可自从魏帝打算给将我赐给皇子的那一刻起,这已经不可避免了,我能做的就是早早做好打算,尽力保全龙氏。
中央是一方偌大的舞池,西侧众席位是各位夫人和命妇女眷,东侧是各位皇子和朝中重臣。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不少女眷侧眼打量着我,转而又低头议论。
我心中略感无奈,不过心中也多了一份了然。落霞如此积极,恐怕也是想在各位皇子面前露露脸,若是能得愿,一朝飞上枝头,可就不用再做这伺候人的活儿了。
我注定是她富贵路上的绊脚石啊,落霞如此高志,可惜跟错主子了。
我刚走近,便见长宁朝我招手:“凉情,这里这里。”
我朝她笑了笑,施施走近,与她一同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