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嫔崔氏,冠衍六宫,品性贤德。恭顺淑良,蕙质兰心。咨尔淑嫔崔氏,特晋为淑妃。”
镶嵌满珠翠的凤冠轻轻地戴在崔岫玉乌亮的发髻上,两支张扬的彩凤步摇随着岫玉的起身缓缓晃动着。
岫玉伸手接过册文,朱红色的指甲慢慢地划过丝绸上的字。金光闪闪的“淑妃”二字一下子便映入她的眼帘,昔日的裴卿云生前不过是妃位,而她崔岫玉从罪臣之女——一介卑微下贱的奴婢,当上了高高在上的淑妃。
所受的苦、尝过的委屈、漫漫长夜里流过多少眼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成功了,我当上皇妃了,可是你们在哪呢?我好想你们。”
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流下,岫玉端坐在富丽堂皇的座椅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底下俯身行礼的嫔妃命妇。岫玉心有顾虑,她扪心问道:“爹,你会不会恨我,恨我成了杀父仇人的宠妃、恨我没有为你报仇雪恨……”
“娘娘,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还掉起了眼泪呢?”
岫玉转悲为喜,缓缓拿起侍女递来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本宫……也是高兴嘛。”
爹,女儿会为您报仇的,只是在此之前,女儿得过上想要的生活,您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希望岫玉能称心如意、平步青云吧。
储秀宫庭前的杨柳从苍翠欲滴的鹅黄色变得逐渐枯黄,落日余晖,残阳如血,储秀宫东殿似乎失去了她往日里的生机,风景萧瑟,明明还是残夏,却透着深秋的清冷。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这份凄清冥冥之中是在预示着一个人的离去,带着她这一生的哀怨,油尽灯枯。
“皇上。”方乐安吃力地卧在床边,落寞地看着段承邺,她使足了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微弱如丝的话来。
“爱妃,朕在这呢。你……受苦了。”段承邺小心翼翼地搂住方乐安,看着怀里的女人痛苦的模样,回忆起往日里的点点滴滴,段承邺也陷入深深的自责。
“皇上,乐安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如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可是临了前我还是想求您放过阿瑶,皇上,阿瑶必然是无辜的,您还她一个清白成吗?”
“朕知道了,朕已经派人去找越离,一定会还她清白的,你好好休养,太医一定会治好你的身体的。”
“臣妾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想当年裴贵妃害的臣妾失去了腹中胎儿,可是陛下却包庇她,寒了臣妾的心……我的这一生未能善终,希望陛下不要再伤了其他人的心。”
气息微弱似寒风中的摇曳的烛火,方乐安忍着痛楚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嗓子里涌上一股甜味,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在素白的衣袂上,一颗豆大的泪珠儿滴落而下,方婕妤带着她的遗憾,闭上了眼睛。
她是不幸的,没能得到段承邺的怜爱,也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可她又是幸运的,她死在了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温暖的怀中,嘴角洋溢着欣慰的笑,离开了那个让她伤心流涕的地方。
“娘娘,储秀宫那位主儿死了。”
岫玉一愣,转身凝视着通风报信的小太监。
“什么?方乐安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崔雨薇打破砂锅问到底,浑然忘记了厚重的礼服和首饰带来的压迫感,此刻她同市井妇人无二,只想知道这些她以为的八卦趣闻。
“就是刚刚,皇上如今还在储秀宫中呢,怕是来不了娘娘的封妃礼了。”小太监低头回禀道。
“那方乐安也真是,死就死了,也不知道挑一挑日子,今天可是我们岫玉姐姐大喜的日子,这下好了,硬生生给冲撞到了吧。”
“崔雨薇你给我闭嘴!”岫玉厉声呵斥道,她恶狠狠地望着崔雨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