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便领上来孙府的管事,他浑身哆嗦,双眼飘忽不定,牙齿上下打颤,似乎还未曾从几日前的阴影中走出。若不是一旁有差役扶着他,恐怕就要直接瘫了下去。
“喏!知府大人找你问话,可精神点。”那差役压低声音对管事道,一手猛地拍了下他的脊背让他回神。
“小人拜、拜见知府大人。”管事俯首颤声道,刚准备拱手作揖,却连拳也握不稳。
知府清咳两声,厉声问道:“好了,不必多礼。特召你来,是想问问,你可知堂中这瓷碗里,盛的是何物?”
“瓷碗?”管事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眼珠转了两圈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啊!回大人,孙少爷自幼身子孱弱,所以每日睡前都要按时喝药。这瓷碗便是用来盛药的。”
白岭烟问道:“那你可知,平时为孙少爷备茶和煮药的,又是何人?”
“这……孙少爷的茶一直是他的贴身侍女所沏,但她已经被少爷一剑刺死了。而少爷的药,一直是我在负责煎煮。”
“那除了汤药和茶水,少爷发狂那日可还吃过什么?”
“除了这两样,便只有日常的饭菜了。不过少爷的一日三餐都是跟老爷、太太一起享用的……”
白岭烟听后敛眉沉思,下蛊有两种方法:其一便是将蛊放入血脉中;其二便是让蛊从口而入。可她先前探脉时,并未发现孙少爷身上有何明显的伤口。如此一来,下蛊者将蛊毒藏在饮食中的可能性最大。
既然发狂的只有少爷一人,那眼下最为可疑的便是他发狂前饮过的茶水,和药汤了。
“又是谁?不通报一声就往别人家里闯了?”
一道又尖又细的女声传至众人耳中,白岭烟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红花彩绣的细腰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从院门外徐徐转出。她一边走,一边摇着手上的折扇。
管事一看到这人,登时慌了神。他赶紧退开一侧让道,垂下头来恭敬道:“太太,您怎么来了?”
那夫人横他一眼,又看回堂中的几人。当视线落在白岭烟三人身上时,有意无意地剜了几眼。白照雪撅了噘嘴,揪着白岭烟的衣角小声怨道:“这人乍一看,也不怎么像个好人!”
“知府大人来了府上,我肯定得来看看。更何况,还带了些外人来。”孙家夫人将折扇一收,当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特意念重了几分。
知府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介绍道:“孙夫人,这三位皆是巫山弟子。我特意请他们来帮忙。”
“既然如此,那他们不去想方法解毒,跑到府上来作甚?”
“因为他们也不知少爷中的是何种毒,所以特来府上调查一番,绝不是有意惊扰夫人。”
“是么?那现在调查出个什么来了?”孙夫人又将折扇甩开,掩住自己脸上神情。
知府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身侧的白岭烟,白岭烟上前一步:“下毒者应是将毒放入了孙少爷的药汤或是茶水中,我们正准备排查少爷发狂当日,有哪些人碰过这两样东西。”
话音刚落,孙夫人便立马尖着嗓音高声道:“真是笑话,你们说排查就排查?一群人在府上走来走去,指不定要偷偷顺走什么东西呢!”
“夫人若是不愿意,看来是想让孙少爷一辈子疯下去了?”白岭烟凝眉冷声道。听她语气不善,知府赶紧在无人可见的地方扯了扯她的衣角。
“你这又是什么话?真是乱加揣测!”孙夫人啪的一声猛然收起折扇,咬牙切齿道:“好,你们不是要查么?这府上也不剩几个人了,我自己都查不出个结果,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个什么来。”
“那烦请管事把这府上所有的用人叫来院中。”白岭烟望了一眼摇摇欲倒的管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