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两行清泪顿时从眼角落了下来。
“既然被人发现了,那我便直说了。”孙夫人推开侍女递来的绢帕,随手拭去面上的泪痕。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毒,是我下的。”
此言一出,四周登时一片哗然,紧挨着孙夫人的两个侍女皆满眼惊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孙夫人望了一圈众人的反应,似是早有预料,她叹息一声后接着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忍这姓孙的无赖许久了。这门婚事不过是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门之后,这姓孙的明里暗里刁难于我且不说,在知我不得生育后更是变本加厉,还不知从哪里拐来一个小妾……”
孙夫人言及“小妾”时,忽而放低了音调,刻意哭嚷几声掩了过去:“我实在是气不过,便托娘家人偷偷送来了毒药。之后我买通侍女,往茶杯里下了毒……但我未曾想到,这毒药如此霸道,竟得了这般结果。”
孙夫人似是欲求解脱一般说得极快,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当她一口气说完后,屋中寂静了许久。差役面面相觑,满目诧然。知府更是手足无措,牙关直颤,面色如霜打过一般,白得吓人。
众人心中皆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凉透人心的,仅用三言两语岂能道尽?表面风光无限的孙府,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而这暗流终汇成汪洋,将昔日繁华尽数吞没。
知府五指紧攥,掌心中布满了细汗。他大脑一片混沌,这下可好,若是抓了孙夫人,折煞了孙家的脸面,那自己恐怕官爵不保;若是不抓孙夫人,那又如何给已死之人和岐州百姓一个交代?
而他最为后悔的,便是没有遣退左右。如果此事只要他和孙夫人所知,还可周旋一番,找个替身李代桃僵,为孙夫人顶罪。可现在屋中里里外外挤了一堆人,人多嘴碎,难免将此事传出去。要是一一封口,又是一件麻烦事。
孙夫人道出真相后面色缓和了不少,她长叹一声,视死如归般阖上眼后伸出双手,静待发落。知府已是骑马难下,迟疑了半时只得差人把孙夫人铐上押入牢中,顺道把那侍从放了出来。
真相大白,众人皆长舒一口气,唯有知府是坐立不安。眼下虽破了孙府一案,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尚未解决,那便是为孙少爷解毒。他刚想去找白岭烟三人商议此事,却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离了官府。
一旁的差役看出他心情郁闷,特意跑去采买药材,为他熬了一壶安神的药茶,端到桌上谄媚道:“大人,您为这案子忙前忙后没少操劳,这药茶可养心安神,理气健脾,是小人特意为您沏的。”
“先放着吧。”知府盯着眼前厚厚一沓文书,写了两笔后忽而叫住那差役,“对了,你带人去把那三位巫山弟子找来。”
差役领了命,满大街寻人。忙乎了许久,终于是在孙府大院找到了三人。
秦阅州侍立院门,将差役拦在了外面。而院内,白照雪抱着自己的长琴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晃着腿。白岭烟则盯着地上散乱的碎片想得出神。
过了片刻,她的目光慢慢从碎片挪至椅前的地毯上。
孙府堆金积玉,府上一砖一瓦皆极尽奢华,这地毯亦不例外。色彩华美,花纹精细,一看便知非廉价之物。但在它边缘一角,颜色却莫名有些深沉。
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一般。
这地毯用料奢华精贵,一旦着了色便极难脱去。白岭烟蹲下身,轻轻捻了捻地毯一角。
若是汤药撒上去,理应覆上一层土褐色。但眼前这处污渍显然并非如此。
白岭烟又拿过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大概拼了拼,对它的大小有了一个数。
一旁的白照雪实在是百无聊赖,就看着白岭烟先是在屋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