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最后,白序晟疼得几乎昏厥过去,整个人已是奄奄一息。他上半身皮开肉绽,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殷红的鞭痕密密麻麻,如一张大网盖在了身上。
白长鸿冷眼看着自己的次子,从始至终甚至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手中的长鞭总算垂下,鲜血顺着鞭身流淌,伴着滴答声浸染了满地。
“拖下去关禁闭七日,期间不得给他任何食物。”白长鸿一边冷声说着审判,一边嫌弃地将沾了血肉的长鞭丢在地上,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个巫山弟子赶紧上前来帮白序晟解绑,而白序晟像是已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任凭别人摆弄自己。
“自作自受。”白卿云站在一旁心情甚好,关禁闭七日,看来白序晟是赶不上试炼了,虽然他对自己而言不足以构成威胁,但试炼的对手能少一个也是不错的。
她一边随着人群离开,一边想到昨天晚上路过白序晟窗前时所看到的景象,原以为白序晟是在读书,没想到竟是在偷偷看信。白卿云在心底暗暗讥笑,身为巫山弟子对自身宗门不忠可是白长鸿的逆鳞,真没想到自己的二哥竟然这么愚笨。
白暮雨目视着白序晟被抬走,嘴角扯开一丝嘲讽的笑,轻哼一声刚准备走,忽然被白岭烟拉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暮雨耸了耸肩:“二哥犯了家规,胆敢私自和长陵苏氏的宗主有书信往来,不打死都算便宜他了。”
白岭烟回想起当初在英山时,白序晟确实和长陵苏氏的宗主关系不错,但她没想到白序晟竟然胆子那么大,也没想到现任宗主苏靖知还会给白序晟写信。
“他自己也是蠢,把信就藏在书桌那儿。那么明显的地方,被找出来了也怪不着别人。”白暮雨漫不经心道。
“等等。”白岭烟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他把信藏在哪儿的?”
“我亲自带人去搜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去搜的?”
白暮雨登时一愣,自觉自己说多了话:“哎呀,姐姐你问那么仔细做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匆道:“总而言之,眼下还是好好准备试炼吧!这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说罢,白暮雨便慌慌张张地跑走了。白岭烟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敛眉沉思。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
入夜,秦阅州坐在屋中,指尖搭在玉瓶的瓶口轻轻晃动,听着瓶中药丸翻滚的声音。
他盯着两指之间的空隙,那里曾是白岭烟银刃落下的地方。
伤疤是自己被信任的证明,当初在他挥刀刺破自己的手掌后,白长鸿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他。但白岭烟却不肯给自己这个证明。
为什么?
是他哪里没做对吗?还是惹得人不悦了?
他一直记得,先前白岭烟醉酒后,曾担心过他会不会杀死自己,而他也证明了不会。明明消除了疑虑,可为何自己还是得不到信任呢?
秦阅州想了许久,没琢磨出个答案来。他一向很会察言观色,别人眉头一动便知是喜是怒,可却看不透昨夜临别前白岭烟眼中的神情。
像是迷雾氤氲的春潭,潭水幽幽深千尺,说不出是眼底蕴着的是怜惜还是憎恶。
他想得出神,门外的敲门声足足响过三遍,才传至他的耳中。
秦阅州压下心中的疑惑,启开瓶塞服下一颗药,药入腹中见效很快,他顿觉自己的脑中清醒了几分,连身子也轻松了不少。
他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