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再度腾起怒意,秦阅州用坛中斗蛊来做比喻,无非是在暗贬贵为宗主的他,到头来也不过是只身不由己的虫子罢了。
“没什么。”秦阅州唇角漫起了些许笑意,让人捉摸不透,“我只是在想,宗主恐怕不记得我是如何成为蛊人的了。”
白长鸿面色微沉,他确实不记得,毕竟当初被选为蛊人的不止秦阅州一个,那些濒死之人在他眼中都如草芥一般,又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如果你是来中蛊一事复仇的,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吧。”
“那不妨试试看吧。”秦阅州勾了勾唇,不置可否,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青玉蜈蚣好似有所感召一般,顺着木盒迅速爬上白长鸿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很快白长鸿半个手臂便没了力气,他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将青玉蜈蚣连同中毒的手臂一齐斩断,避免毒液顺着血脉流入心脏。
蜈蚣在雪地上蹦跶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白长鸿微微喘气,他虽自断一臂,但失去了蛊虫的秦阅州不过是釜底游鱼,已不足为惧。
正当白长鸿欲要持剑刺向秦阅州时,身后突然传来奇怪的响声。
他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序晟,竟然如同提线木偶似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双眼变得腥红如血,手边没有武器,便从木堆中捡起着了火的木棍,脚下微微一顿便朝白长鸿冲杀而来!
这诡异的一幕着实让白长鸿吃了一惊,他有意留白序晟一命,未曾想却成了对付自己的陷阱。他忽然反应过来,方才秦阅州那声响指,并不仅仅是给青玉蜈蚣的信号,同时也是给白序晟的信号!
白长鸿匆匆回头瞥了一眼,秦阅州笑意如故,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早有所预料。
白序晟中的正是使人发狂的蝶蛊,早在岐州时,秦阅州便有所发觉,中了蝶蛊的人只要有一息尚存,便会发狂到底,直到失去意识。而他暗中留了一份这蛊毒,为的便是今天。
胸口上中了一剑的白序晟步伐难免有些不稳,他手持两根木棍胡乱挥动,丝毫不在意白长鸿的攻势,顶着凌厉的剑光不要命地拼杀起来。
在空中飞舞的火星掠过无数枯木,细小的火线顺着树干迅速攀爬而上,转瞬便燃成熊熊烈焰。
没了一边手臂的白长鸿对抗发了狂的白序晟难免有些吃力,他闪躲之际处处留意着不被白序晟近身,而招招落空的白序晟因此更加躁狂了起来。
火焰渐渐将木棍燃尽,一点点延伸到白序晟的手上。白长鸿退开几步,看着白序晟被烈火缠身,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着了火的白序晟猝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丢开木棍猛地朝他扑来!
一团赤黑交加的身影忽然闪到眼前,白长鸿赶紧挥剑劈去,但为时已晚,几团火苗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沿着精贵的衣袍往里钻去,火燃过伤口掀起剧烈的疼痛,白长鸿急忙脱掉衣服,在雪地上疯狂翻滚,企图将身上的火焰扑灭。
白长鸿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可即便如此,还是阻挡不了火焰一寸寸将自己吞噬的进程。他艰难地昂起脑袋看向秦阅州,一双灰蒙蒙的眼浸在火中,看上去格外阴森骇人。
他不甘心就凄惨地这样死去,如同一只斗败的虫子,最后只能化作一堆焦炭。
他是巫山白氏的宗主,坐在至高的位置上。在宗门中,谁也不敢有谋逆的想法,毕竟只要稍稍冒出一点苗头,就会被他一手压下。而现在,他怎能接受自己被平时低眉顺眼、俯首听命的子嗣害死?
过往回忆如走马灯一般一一闪过,不知为何最后定格在了多年前,他下令将白岭烟关入黑屋的那一幕。
不解与憎意从幼小的白岭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