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其实在听她诉说选剑弃人时,他已隐约察觉到了左殊同的用意。 平心而论,这已是当时最能护全她的法子了。 有那么一时半刻,司照并不愿将心中猜测告诉她,可想到她握着拳头说“人人都有弃我的理由”时的神色,他又实在于心不忍。 司照将种种复杂心绪压下,平静地道:“若见到了你心上的刺还视若无睹,那我的情根,你岂非白夺了?” 柳扶微目光不由得向他转了回来。 褪去了外袍的太孙殿下,显出清隽颀长的身姿,粼粼波光如同一层银色的轻纱披在他的身上,在原本容雅的气韵又增添了一层清华之气。 他瞅她怔怔不说话:“你怎么好像更不开心的样子?” 柳扶微垂眸片刻,故作镇定状,将自己浑身演技都发挥出来:“拜托啊殿下,我可因为他选剑这一茬,和身边的人都骂过他一轮了,现在忽然告诉我……是我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语气带着不满和懊恼,但白眼一翻,确是少女独有的心大不拘模样。 他不知,她那过于宽大的袖袍中,攥着拳,指甲抠疼掌心。 此时船已靠岸,两人再回马车中。 坐入马车时,司照往车壁上一靠,又想起:“‘梦仙案’虽破,但究竟谁画你入书仍未知。近来你依旧要保持警惕……” “嗯。殿下放宽心吧,我自然是……” 她回头,但看双眸静闭,呼吸均匀,长睫如扇,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应是真的倦了,居然说着话也能睡着。 柳扶微憋了一路的气才微微吐出,一层薄薄的水雾随之浮起,漫出眼眶。 根本不受控制。 从司照告诉她真相时,心脏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 她是想起卓然说过:左少卿从鬼井里出来,活下来已是奇迹,他是她在被割喉时一起倒地的,昏倒之前还抱着你不放。 柳扶微形容不了这种难受。 不可置信中混杂着委屈,褪下又涨起。 当太孙殿下出言安慰时,这份难受攀上了顶峰,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变得短促且吃力。 她意识到,这就像是阿飞所说,心树被两股不同的力量同时紧紧拽住,拽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她看向司照,轻唤了一声“殿下”。 他未应。 她端视他的睡颜,忽然发现,拥有太孙殿下情根三日,真的是一件颇为神奇的事。 虽然,因他没有动情,未能如预期那般任自己予取予求,虽然,他为了摆脱情丝绕和情根的控制,偶尔冒出一种全然不像本人的情绪…… 但……殿下不生气时,还是很好很好的。 是她任性妄为,拿情根裹挟他,再这样下去,当真害人又害己。 阿微,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殿下的情根,必须还了。 柳扶微撑着手臂,一点一点临近。 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双眸闭合,默念情根诀。 须臾间,泛着幽光的情根慢慢滑出,顺着吐息慢慢流入他的口中,他的心里。 直到车厢内重新陷入昏暗。 柳扶微缓缓抬起唇,心猿的浮乱与闷窒在这一息终于得到了纾解。 她稍稍舒了一口气。 太孙殿下依旧未醒,他看上去疲惫之至,仍在熟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