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嘉文,你能当他不存在吗?”
她没有说他是谁,但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苻童睿,那个之前从未得知过的,三岁的小男孩。
苻嘉文喉间似是灌满了千斤水泥,他想说能,却又明知自已做不到,挣扎许久,终是坚涩开口,“……不能。”
步瑶笑了笑,泪却涌了出来。
“和我想的一样,你要是做到了,也就不是你了。”
她仔细凝望着他,像是最后一次,她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干涸的嘴唇,心疼难捱。
“所以,苻嘉文,我们分手吧。”
他们再次相见后的每一步都是步瑶先开口。
苻嘉文我们重新开始吧!
苻嘉文我们结婚吧!
而这次,流着泪的步瑶却说出了,苻嘉文,我们分手吧。
语气轻缓,不容拒绝。
苻嘉文心头大恸,他低下头去,双肩在无声颤动,良久,他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他说,“好。”
这是步瑶第一次见到苻嘉文流泪。
步瑶的心又一次势不可挡的痛起来。
他们凝望着彼此,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苻嘉文流着泪问,“瑶瑶,我能……再抱你最后一次吗?”
他们流着泪拥抱,他最后一次亲吻了步瑶的头发,眼泪滴在柔顺的发丝上,千般不舍。
“对不起,瑶瑶……再见。“
步瑶早已模糊了视线,她说,“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两手空空的苻嘉文立在原地,仰头痛哭,泪雨滂沱,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就好像丢失了最珍爱的礼物般痛不欲生。
步瑶一路流着泪往回走,丝毫不在乎路人惊讶的目光,她跌跌撞撞回到家里,一头扎在床上,只想就此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人的心啊,究竟可以痛多久?
为什么它疼了这么久却还在跳动?
就这么一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也挺好。
步瑶痛哭着渐渐沉入梦乡,意识渐渐远离。
夜慢慢深了。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悲伤至极的梦。
她以旁观者的姿态陪了曲蕊儿最后一程,她看着怀着身孕的曲蕊儿奔走于两府之间,看着吴谨被父亲囚禁在那间小小的角室里,看着那些背着曲蕊儿进行的蝇营狗苟之事,看着曲蕊儿拼了命的自责和想要通知父亲和弟弟的种种努力。
也眼看着曲蕊儿得知父亲被俘,弟弟被杀之后的悲痛欲绝。
带着深深自责的曲蕊儿至死都以为是吴谨出卖了她。
步瑶无数次大喊着想去告诉她,真正的叛徒不是吴谨,可在她面前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她无法穿行而过,她用力击打着墙面,她的声音只能在自已耳边回荡,咫尺之外的曲蕊儿却没有丝毫察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如死灰的曲蕊儿支走云飞翔,最终割腕自杀。
步瑶就站在曲蕊儿床边,浑身颤抖,她看着曲蕊儿一刀刀割向自已手腕,毫不犹豫,深可见骨,她定是恨极了自已,也恨极了吴谨。
步瑶捂住脸不可抑制的痛哭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竟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曲蕊儿的血蔓延至步瑶足尖的时候,那堵墙忽然消失不见,步瑶的哭声再也不是回荡在自已耳边,而是在整个房间内响起。
步瑶惊愕的止住了哭泣,眼前的破屋忽的变了场景,这是曲蕊儿的闺房,惊诧的步瑶来回打量,她试着用手去抚摸桌面,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