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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 / 2)

叮铃作响的物事便这么迎头打了过来。

东华虽身体不适,应变还在,本能伸臂一挡,轻飘飘一团缀着穗子的绣花布囊滚落怀中,布囊里似还裹了个细铃儿,方才听到的声音原是从这里来。

他浑噩地抓起布囊凑到眼前打量,不明白怎会有人将这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作暗器。见离得最近的一个书生有些呆滞地望他,恍惚醒觉许是自己弄错,正要递过问一句可是他的东西,便觉有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大伙儿可都瞧见了,是他拿到了绣球!”爽利女声带着些快意,从东华手中接过布囊。

“弄错了弄错了,明明该是边上那个……”面相敦厚的白老员外跟在后头焦急地拍手。

“爹,瞧您说哪里话来,既是抛绣球,谁接到便是谁,怎会有弄错的道理!”这边厢回得铿锵有力。

老员外无法,顾不上当面论人是非的不体面,一意要劝住闺女:“哎呀女儿啊,你瞧瞧这人,破衣烂衫,遮遮掩掩,保不准是哪里来的拍花子见不得人,说不定还长得歪瓜裂枣,你怎能招他进咱家的门!”

凤九不以为意,绕着东华转了一圈,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见对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良久才摇摇头,她伸手将他的面巾拉下,目光流转间秀眉微挑,清亮的杏眼漾起笑意:“嗯,就你了!”

老父亲最晓得自家女娃的喜好,见此知道不妙,急得口不择言:“女儿啊,这人,这人虽长得有两分周正,说不定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再想想,你再好好想想,不想要的话,爹也能把他打发走!”

“绣花枕头?照你们的说法,不是正与女儿相配!好了,爹,就这么着吧,赶紧把亲事办了是正经!”凤九似看到了曙光,心情颇好地勾头望向东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东华不晓得是不是发烧让自己有了错觉。

从一片混沌的人潮中当先走来的女子有着一张分外明丽的脸,云鬓乌发,秋水潋滟,丹朱微启,体态风流。

他确信他们是第一次见,但她的一颦一笑像是皆能在记忆深处找到印证。他知道在那张爽朗的笑脸后,还有更多面孔,羞涩的、惆怅的、恼恨的、疼惜的;同样的身段,还该出现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涛缓浪平的月夜下、温浓缱绻的帷帐里;她唤着他的声音如流泻的月色,汩汩淌进心里……可细细想来,并无道理。

他最该惊讶的,是她光洁额间的红色印记,张扬绽放的凤翎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眼前,与无数个辗转梦境中一般无二。

……他找到了?

他竟然找到了!

那是花,亦是女子。

脚下蜿蜒的山水,骏马飒沓的驰骋,年少纠缠的羁绊,从悬于高空的海市蜃楼徐徐降下,终于尘埃落定。

心中骤然很满,激荡的情绪让呼吸变得急促,本就不低的温度被添了一把熊熊的火,连视野也开始摇晃颠簸。他仿佛看到她走近说了什么,但已不及回应。

迷蒙间的思绪尤为不可捉摸,一瞬间他奇异于自己竟忽略了,若那印记代表的是个女子会将怎样。

成亲,他确未想过,但似乎,也并不那么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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