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下山秀水碧,雨也是绵绵连连的多,尤是那初秋更兼些许凉意,伴着朦胧,阵阵的雨笼罩起整个清遥宗。
昨天回了寒山殿自己的翠依阁,叶晞却是一整个晚上没睡好。
不知为何,明明一闭眼就有了睡意,但却断断续续做着些奇奇怪怪的梦。
而那梦说不上来的真实,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紫衫少年,那少年像是伤心极了,竟是拔起剑来砍着那一片片的柳絮。
而他每砍一片就用那极为涩咽的哭声喊着“叶儿”就那样紫衫磨碎,染上了血污,那奇怪的少年竟是一直呆在那白茫茫只有一棵杨柳树的树上,一剑剑砍着絮绵,狼狈而伤寂。
叶晞的梦断断续续的,在这之后醒来又入睡的另一个梦里,他看到的是师父。
可这梦里的她竟是那样的,叶晞最喜穿浅紫色、素白色的衣衫。
对于黑色、血红色的衣服,她向来是不喜的,可梦里的她却是一身锦黑红袍,一改往日的笑脸盈盈,严肃冷寂到可怖。
更令叶晞又惊又怕的是,梦里的她竟将拿千棘直直刺穿了师父的胸膛,“祁宸飏,去地狱了赎罪吧!”
一瞬间,雪白的衣衫染上一朵娇艳的梅花,在祁霁的胸口放肆的盛开。
而梦里的师父却是温柔到令叶晞不解的看着自己“阿年。”
天啊,这一夜,叶晞是不安宁的,断断续续的重复做着同样的梦,每一个每一次都是那么真实。
看不清脸的紫衫少年和奇怪的师父以及发了疯似的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做这样荒唐的梦?她怎么会要杀师父?为什么?
浑身上下惊出一阵阵冷汗,叶晞挣扎的睁开双眼。
昏昏沉沉的醒来,却发现在自己的床侧上下一层扎满了千棘幻化出的茎腾,而千棘化成鞭状,不知怎的缠在了她身上,紧紧的,紧到她甚至无法呼吸。
她试图唤回千棘,却遭来更为强力的缠茎,缚在身上的千棘却是吸收着她浑身上下的灵力,一点点的收紧。
正在叶晞以为自己就要晕厥翻死过去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划开了床侧漫布的棘茎,在朔溟剑的感召下,千棘之力终是松散了,化作一把看似极为简朴的木石灵剑,落在床边。
“阿年!阿年!”来人唤着几近休克的叶晞,微凉的手指拂上她光洁的额头。
在叶晞几近模糊的意识里,只觉一股颇为柔和的力量进入自己的省身体,慢慢的,身体中另一股燥裂而强劲难耐的力量逐渐被压制下去,叶晞只觉得久旱逢甘霖般的舒适,舒适到她想要再一次睡过去。
然而,又一声“阿年!”却是令她瞬间清醒了,是师父!
可到底是梦里的师父还是……忐忑与恐惧迫使叶晞极力挣扎着。
她下意识拽紧了抚着她的那只胳膊,紧紧的像是要硬生生从人的身体里扯下来似的。
经她这么一扯,一种湿热的感觉伴着血腥的味道袭来,她终于又睁开眼来,便见这床边直直盯着她看的祁霁。
叶晞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松开拽紧了的那支胳膊,懊恼道“师父……对不起。”随即讪讪的低下了头。
天啊,蠢死她算了,不仅被自己的剑缠得要死掉,还把师父还不容易长好的伤口扯破了,蠢!自己真是太蠢了。
祁霁不动声色的抽出抚在叶晞后背的那只胳膊,站起身来,顺手拿起床侧的千棘,默念了几句固灵咒,随后道“试着用你的力量把它收回去。”
“哦,好!好!好!”闻言,叶晞慢慢覆上自己的手,催动着身体里的灵力,以血契的密咒收回了千棘。
扶空界的道法总是缥缈而奇幻的,就如叶晞与千棘的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