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亮,脑袋磕在地上,清晰的照出每一丝情绪。
常衎坐于高位,睥睨讪笑:“在梧州时本王就告诉过你,你争不过我的,瞧瞧,这不就输的一败涂地了。”他将人脸面踩在脚底下,又做出宽宏大量的态度,“起来吧,给他看座,弱柳扶风的身子,万一昏死在我这儿,他家那群酸秀才怕是要写檄文败我名声。”
金家从前是宿县出了名的秀才窝,厉帝暴虐无道,金嘉阳少时也曾写过《讨贼檄文》,借马赣河悍匪之名,斥昏君谋朝篡位,因此丢了官职,贬回祖籍,再不得用。至顺宗归朝,喜他一身傲骨磷磷的书生气,才叫其官复原职。未两年,入内阁,做宰辅,金家在宿县教了几十年书的好名声才渐渐传起。
平心而论,金阁老年轻那会儿确实有几分清流孤傲,奈何……奈何啊!所以他阿娘才要骂那些个寒门是上不得台面的伥鬼,满口仁义道德的斥世家无端,殊不知,等到他自己个儿坐到了世家的位置,先前没见过的,没尝过的,下三滥的手段也要往窝里叼,腌臜程度,比世家还要难堪呢。
“常衎,我只是输你一时而已。”
金贵侍原先是打算好生伏低做小,把委屈的态度拿出来,在皇太女面前搏几分同情呢,可恨常氏小儿无赖!天没亮就叫人拖他出来跪规矩,几个时辰消磨下来,他天大的好脾性也没了。
“一步输,步步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家那些个秀才没教过你?”常衎挑眉,笑着拨弄着一枚双螭献瑞钮印章,“若不然,过大秦门抬进来的,怎么不是你呢?”
“常衎!”金贵侍怒目圆睁,他的花轿在大秦门前被落是何缘由,由得罪魁祸首在这里高谈?
常衎并不应他,反倒是跟前的锦嬷嬷上前:“贵侍冒进了。”
锦嬷嬷从前是在惠芳阁当差的人,大婚赐下,她就被指去了怡亲王府,随常衎左右。锦嬷嬷为人严厉,能识文断字,更是把宫规熟记于心,见金贵侍有顶撞之意,沉声又斥:“君臣之仪在先,主仆之仪在后,金贵侍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怎会连这些也不顾?”
驸马乃皇太女正君,是东宫唯二的主子,贵侍,婢也。郑玄家婢,烛火焉能与天上明月争辉?
“你们少拿我祖父与父亲说事……”到底是年轻,不经事,金贵侍挣开近前的小太监,还要与常衎理论。
锦嬷嬷岂能叫主子与他对理,三两步走过去,整个人气势汹汹地杵在金贵侍面前:“贵侍弃国法,摒家规,做尽了无礼之事,难不成还要人念着你金家的规矩?贵侍是依仗着金阁老进的东宫,言行举止,自是金阁老的体面,贵侍谨言慎行,得殿下赞誉、得驸马赞誉,金阁老一样多添荣耀。”
御前伺候的奴婢,身上自带着三分威压,金贵侍骇的讶然,翁了翁嘴皮,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常衎只坐在那里舒心地笑,还是他家大爷想的周全,后宅的麻烦,就该后宅的手段来收拾。东宫是块儿香饽饽,苏玥储君的身份摆在哪儿,今日能有个金贵侍,日后银贵侍,铁贵侍,热闹还在后头呢。
他不是君后,没有过与苏玥微末共难的情分,他能拦得住一个金贵侍,可日后呢?年长色迟,人心易变,总有他拦不住的时候。这些磋磨人的手段固上不得台面,可吓一吓那些不错目把眼珠子定在东宫的小贼,还是极受用的。
殿内一瞬默静,奉茶的小太监进来,金贵侍还在怔怔出神,身后的许小侍捧着将敬茶递过,小声提醒:“贵侍,该为皇驸马敬茶了。”
金贵侍回神,不情不愿的捧着敬茶,在常衎面前跪下,双手擎举:“皇驸马,请吃茶。”
常衎顺了气,也懒得刁难,接过茶水抿一口。不及说话,外头小太监报,说是殿下回来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