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关押周正的狱牢门口,将声音压低,换了个嗓音道:“周大人再鬼哭狼嚎,休怪顾某不客气。”
声音低沉不怒自威,竟与顾敬的声音快有十分相像。
周正从黑暗里传来的声音却叫唤得更厉害了,“你都抓我进诏狱了,还要怎么不客气?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吗?”
郁荷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得将声音再冷上几分,厉声呵斥:“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哼......”周正陡然冷笑,“当年宫变若不是我冒死救下你,你早就暴尸乱葬岗了,才做了几年指挥使就想拿我开刀,若逼急了我,将你身世公之于众,咱们谁也别想活。”
这番话让郁荷心中十分惊骇。
顾敬如谜团般的身世,历来都是京城的忌讳,敢议论他身世的人都被手段残忍的锦衣卫送去见了阎王,至今已无人敢提及议论。
如今作为礼部尚书的周正,好像对顾敬的身世了如指掌,貌似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怪不得这周正蠢得要命,还能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
可假扮顾敬的郁荷却不想因为意外间知道了顾敬的身世,就被他灭了口。
据她所知,最近锦衣卫除了长公主的案子,最严重的便是户部侍郎的贪污案。
受贿对象若不是靖国候徐善的话,想必是周正,顾敬将他抓进诏狱,应当也只是打个幌子。
但目前看来,周正好像并没有领悟到顾敬的用意。
郁荷怕周正抖出更多骇人听闻的秘密来,赶忙提醒他,“户部贪污的案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周正却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虚伪小人,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将证据放在什么地方么?我若是死了,证据自有人会送到太子手里,你也休想独活。”
郁荷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模仿顾敬的声音会让周正听不出一丝破绽。
她也不觉得周正会蠢到在只听得见顾敬声音的情况下,就将这些秘密抖出来作为威胁。
尤其总旗竟突然在她脖颈上架了一把刀后,她心里更加确定这是一场阴谋。
正当她大脑飞速旋转思索对策时,周正如同见了鬼的猪叫声再次响起,“还不快点救我。”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狱牢里就传来刀剑相向的打斗声。
然而不过几息时间,打斗声就停息下来,狱牢里照明的火盆也被悉数点亮。
顾敬竟在狱牢里,脚下踩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旁的周正瘫坐在地上,抖动如筛。
郁荷被眼前一幕惊得瞠目,一时间想不明白顾敬为何会在此处。
只见顾敬用手中绣春刀挑开黑衣人蒙面的黑布后,便将踩在他身上的脚收回,声音冰冷得不带半丝情绪,“你应该明白背叛我的下场。”
黑衣人却是出奇地冷静,缓慢地从地上爬起,跪到顾敬面前,颓唐得如一滩死水,哑声道:“我从未想过背叛您,可家母在太子手上,我只有从周大人口中知道如何拿到您是当年宫变余党的证据,他才会放了我母亲。”
“大人,属下自做锦衣卫以来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如今我罪该万死,只求我死后您能救救我母亲,她不该因我丧命。”
说完许久不见顾敬说话,他顿时面如死灰,绝望地将地上长剑捡起,准备抹喉自尽。
剑刚见血,他的手腕却突然一软,长剑掉落在地。
顾敬从袖中拿出一枚丹药丢在他面前,冷声道:“你去告诉太子,我想从周正口中知道证据在何处,但周正守口如瓶,诏狱因此毒刑虐待他,他双腿已废,与我已经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