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摔伤了右手下不了厨,可好一点的厨子工钱都快涨到八两银子了,哪还有这个闲钱请得起。”
“你也是跟着你父亲学过厨艺的,这间酒馆是他的全部心血,现如今有了困难,你就回来帮他一个月,等他养好了伤,我们再也不多管你的闲事。”
一番话让郁荷听得头疼,郁家如今还剩多少钱她不清楚。
但她记得郁平给她存下的嫁妆都能买十间这样的酒馆了,哪里就到了这般凄惨的处境。
他们这出苦肉计倒是用得好,若是她再反抗,传出去后非要背上个不孝的恶名不可。
但暂且不说她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当锦衣卫,就算真不当,她也绝不跟郁平服软。
她思绪翻转,很快便有了主意,打算给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即说道:“娘你别伤心,我答应你就是。”
“我这就去请假,但你们答应一个月后不再管我的闲事,若是食言,我即刻就去南疆,再也不回来。”
尤语秋破涕为笑,“为娘何曾食言过,天色尚早,你快去镇抚司请假吧。”
郁荷瞥了眼正往西边下沉的斜阳,答应一声便出门往镇抚司赶去。
等她走后郁平才从屋里出来,对尤语秋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还是夫人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服软。”
尤语秋却是一脸忧愁,“依我说就让她去镇抚司吃些苦头,她受不了苦自己就会回来,何必苦苦相逼,越是逼迫她,她越要跟你对着干,这并非好事。”
“你看她像是个怕吃苦的性子么?”郁平脸上的笑意收敛,有些惆怅地叹气,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私下无人也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世人眼里贤德的圣上,在我看来就是个老疯子。”
“顾敬那小子,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小疯子,周正那狗官跟他好得像父子似的,他也能说翻脸就翻脸,把人抓进诏狱。”
“不管是什么原由,我总觉得镇抚司要出事,在小疯子将周正放出来之前,还是让小荷待在家里为妙,以免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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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黛瓦高墙封闭的镇抚司占地及广,屋舍鳞次栉比,俨然似一个小镇。
因北镇抚司人少,故总旗以上职位之人皆住在带有独立小院的两层小楼里,院内假山流水,花草满地,屋内铺陈华丽又不失典雅大气。
而作为指挥使的顾敬,居住的庭院却极为简单,院子空旷,只种着一颗梧桐树,枯叶落满地面,随风盘旋飞舞着。
郁荷进院后瞧着满地的枯叶,心里有些奇怪竟无人前来打扫,她越过庭院走到屋前,门口守更的小厮却说顾敬正在处理要务,让她等着。
她只好在门口等,等到夜色浓郁,如白玉盘的皎月爬上星空,小厮才让她进屋去。
屋内灯盏极为昏暗,郁荷抬眼却瞥见一身月白色长袍的顾敬站在不远处的窗前。
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不知为何,郁荷竟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落寞极了。
她甩开思绪,快步上前向他行了个礼,直接说明来意,“大人,我想请一个月的假。”
顾敬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身看着她问道:“请假做什么?”
“家父生病,需要属下在家尽孝照顾,请大人应允。”
说完许久不见顾敬说话,她于是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的目光审视,仿佛想将她看穿,她又有些心虚地低垂下眉眼。
顾敬薄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郁将军生的什么病?”
郁荷觉得虽然郁平是装病,但他爱作妖的毛病是该治一治了,于是回道:“多年的老毛病了,属下准备请大夫一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