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值天朗气清的金秋,南疆却已是寒风凛冽。
顾敬一行人从京城出发,马不停蹄甚少休憩,赶到南疆还是花费了二十多天。
到达南疆边界的军营驻地时寒流越发刺骨,顾敬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之长时间奔波,颇有些承受不住这寒气。
但为了尽快回京,他并未休整太久,服药深睡一天养养精神后就去校场上看秦涣操练士兵。
在南疆磨炼数月,屡立战功的秦涣如今在军中威望颇高。
尤其军中几位将领均是顾敬心腹,知道秦涣身份后亦对他器重有加,重大决策几乎都会考虑他的建议,隐约可成众军之首。
等秦涣操练结束,顾敬便把他和五六位将领召集在一处,听他们汇报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众人唇枪舌战,就是否现在继续攻打漓丘还是等到来年春季再战这个问题都争论不休,将近半个时辰才停下,一致将目光看向还未发一言的顾敬。
顾敬看了眼主张趁热打铁速战速决的秦涣,淡声道:“朝廷给你们提供的粮草兵器等军需物资,是所有军队中最充足且最上等的。”
“当初在朝堂承诺一年之期,如今时间已过去一小半,我不管你们用何手段,速战速决也好,养精蓄锐也罢,一年之内拿不下漓丘,所有人皆军法处置,无人可以例外。”
虽然他未明确要求速战速决,但如今离春季还有半年多时间,真拖到春季再作战,时间必定不够。
这在秦涣听来无异于同意他的主张,当即高兴地应声作答,“末将定不辱使命。”
顾敬微不可察地轻笑了笑,又道:“你们继续商议,尽快定出可行的计划。”
他起身出营帐,径直走向军营最右边的伙房,掀开帘帐进去,只见角落处的炉灶前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正在往火炉里边添柴。
男子看见他进来只是抬眸看他一眼,便低头继续手中动作。
顾敬缓步走到男子面前,淡声道:“黎将军,别来无恙。”
男子沉默数息才说:“我如今只是个劈柴烧炉的伙夫,担不起指挥使的将军二字。”
“呵……”顾敬冷笑,“你要是只甘心做个伙夫,在知道小涣身份后又费尽心机混进军营做什么?”
“你明知道如何做可以帮助他,却又执拗不肯回京。”
“怎么?昔日骁勇善战的黎勇黎先锋,如今年老却成了懦夫?”
他话音刚落黎勇就猛然站起,怒视于他,“原因你很清楚,何必特意来此言语相激。”
“你如今甚得圣眷,认祖归宗指日可待,帮助端王府对你而言绝无好处,你当真诚心要为端王府平反吗?”
“世子年幼无知受你蛊惑,我人微言轻劝不住,也不奢望再得平冤昭雪,余生只想护住端王仅存血脉,你休想利用我。”
一连串的斥责并未让顾敬生气,他目光平静地看向炉灶里烧得火红的烈焰,“你们个个心疼小涣年幼丧父,都誓死要护他周全。”
“个个都觉得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认祖归宗,并非真心要为端王府平反。”
他转眸看着黎勇,眸光渐渐冷冽,“那我且问你,我过去如处地狱,受尽折磨的数年,在你们眼里都可以因为他为我父而一笔勾销?”
纵使心中仍然一腔怒气,但黎勇面对他的目光却莫名有些畏惧,便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怒哼一声,“你登上皇位,报复他不是轻而易举?”
“可如果你帮助端王府平反,无论成功与否你在他眼里都是乱臣贼子,他如何肯将皇位传给你?”
“并且这十余年的国泰民安,还有多少人记得贤德的端王,你替他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