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自评量表,HAMD(汉密顿抑郁量表)等等。即便做题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选择。相应地,数据也没有凭空发生巨大的波动。
她的努力的所有价值不过是为这些经典量表们的重测信度进行了证明。再硬要找出有什么用处的话,复本信度也能勉强算上吧。
第二天,她又前往三甲医院做了比较全面的身体检查,以防未知的器质性病变影响了心理状态。医院里人潮涌动,走廊与大厅里几乎塞满了人。
路过稍微松泛些的科室后,她又不得不挤进摩肩接踵的精神科的等待区域。
在这里留下就诊记录一定不利于以后的就业,但她就是想去。她还有一点缥缈的希望,哪怕是得了疑难杂症,努力治一下也没什么。裴真言在医院大楼内跑上跑下,直到黄昏时分才坐下来。
可是在所有报告都拿到手之后,希望成为了绝望。
或许对于从事其他行业的职工来说,有一点心理问题不一定是大事,不必做到百分百地爱岗敬业,正常发挥,成绩过得去就行。可她是将要为别人做心理咨询的人,如果自己都有病,还能保证对别人负得起责任吗?难道她要先看病,再去做医生?谁会需要这样的医生?
这是一个愚人节的黑色笑话吗?还是一颗终于踩到的地雷?
十数年来费尽辛苦,一铲一铲覆盖在表面的泥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干净,她再也无法闭着眼将断壁残垣当作一片真正的沃土。
裴真言在私下又刻意规避了那些会导致数值升高的问题,的确答出了合理的结果。
但这只能再次证明她真的心理不健康,而且是很不健康——要改掉那么多回答才归于正常水平内。
她接受不了谎言带来的机遇。
且不说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她的问题会不会暴露出来,如果她无意间甚至是有意识地误导了患者,向对方传递了自己的非正常情绪,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那该怎么办?
裴真言其实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原生家庭放在任何心理学流派之中都会被视为儿童成长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甘心而已。
有意无意之间,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一些朋友,几个有可能发展为恋人的异性,各种需要些人际关系才能争取而来的机会。她有什么错?她从来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却一次次失去生命中那些无比珍贵的事物,走到今天几乎孑然一身,还要再主动放弃自己的梦想。
或许选择心理学的根本原因,就是她的情感在向她的理智求救。
上帝是不存在的,虔诚也不能得到救赎。
命运的大网没有漏下她。
写完稿子后,裴真言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点开视频网站首页的推荐。
目前担任的自由撰稿人也算是个比较适合她的身份。虽然一天到晚都不接触什么人,人际交往仅限于在互联网上发发信息或者出门买东西时被售货员打招呼,她还是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安宁的生活是多么难得,这世界上只要有容得下她的一席之地就足够了。
距离那次劈头盖脸的打击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在这期间,她也有抱着侥幸心理再做一做测试,结果无一例外地告诉她,放弃的确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罢了,人生中哪会有十全十美的事呢?裴真言在消沉之后,常常又转过来开解自己。比起那些生命被迫地终结于昨日的人,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家里过着平静的日子,也值得感恩一切吧。
而且还有幸听到了如此美妙的音乐。
裴真言趴到床上,把手机放在耳边。完整地听完这首歌后,她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