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若非出身韩氏,无法得入郡学,可能郭嘉都懒得搭理自己。混迹于士人之间,交友看重出身与名声。毕竟怀才如怀孕,无名之才就算是有,时间久了才能被看出来。初见时,可不只考究诸如出身、名声以及相貌等显露于外的东西?
正是想通了这些,韩珏才开始设法朝宗族靠拢。尽管宗族对女子苛刻,若为女子,父母双亡,家财全部充入宗族;身为男子,却可留的一半家财得族中庇佑。韩氏对待族中子弟尚算宽厚,所以她顶着韩珏的名头才能安然保住现有的家资。
她离开后,得下人汇报,韩馥才知道那两桶活鱼之中居然藏有一尾赤金鲤鱼,倍感讶然。锦鲤自古便是祥瑞的化身,有吉祥之意,甚是少见!
《毛诗》有云:“豈其食鱼,必河之鲤?豈其娶妻,必宋之子。”可见鲤鱼格调之高,锦鲤更乃鱼中极品。
这条锦鲤,正是韩珏故意混于木桶之中,事先并未言明,因为她知道彩蛋自然要亲自打开发现才能令人印象深刻。现在这条鱼很好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并因其色泽艳丽而免于被烹食,被单独温养在一口大缸之中,以供观赏。
得此贵重礼物,送礼之人又如此低调赤诚,韩馥愈加满意,对韩珏的评价也从“狡黠”升级为“聪慧”。不仅如此,还令长子亲自赠送竹简两卷。
“听闻珏弟好学,为兄特来赠送恩师卢博士《尚书章句》两卷,望珏弟能有所裨益。”
韩煜得令而来,只因父亲对自己这位族弟的评价是“此子可期”。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独木难支,自己以后需要能信得过的帮手。同宗同族之人,祖上源自同一血脉,更值得信任。
扯出一抹惊喜的表情双手接过竹简,韩珏谢意连连,“竟得大兄如此看重,定不辜负所望!”
据她所知,卢博士卢植卢子干师从经学大师马融,乃经海内大儒。这份回礼虽然对自己没用,但很妥帖。
送完书籍,韩煜并未过多寒暄起身告辞。同样的竹简这并不是第一次送,得到竹简之人不过是被列为考察对象,日后如何,还有待观察。在他看来这位素未谋面的族弟,除却形貌昳丽之外似乎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拜访过韩馥,又吩咐韩管家再挑出几条大鲤鱼送给隔街的郭嘉家里,剩下的要择日去乡下外祖家走一趟。韩珏记得治丧之时,舅父带着表兄来过,不过丧事过后就很少再见,也就是过年时能碰上一面。主要是交通不便,亲戚之间所隔二三十里已经算远,串亲戚不容易,平时无事不联系,趁着过年才见见。
套好牛车,装上礼品,踩着自制的马蹬颤巍巍的爬上自己新买的坐骑,带着三五仆从,出发探亲。坐下这匹杂毛马花费数万钱,虽不是什么宝马良驹但胜在脾性温顺。马比她人还高,别提什么驯服烈马,能克服恐惧学会骑马就已经很不错了。
深冬的郊外寒风萧瑟,拢了拢皮裘,韩珏望着小道两侧成片的树林问道:“这些是什么果树?”
管家笑着回答道:“郡中多养蚕纺织,这些都是桑林。”
阳翟附近多山丘,不易开垦之地遍植桑林,所以颍川郡不仅产粮还出丝帛。
阳翟属于后世的禹州附近,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成片的桑林,要知道后世桑林大多见于淮河以南的南方地区。她随之问道:“我们韩氏有多少桑林?”
“约莫着得有上百顷。”韩氏族中奴仆上千,仆从们平日里各司其职,抽丝纺织均有女仆负责照应。
上百顷就是上万亩,韩珏不了解这些桑林到底能产出多少蚕茧织出多少丝帛,但却知道纺织需要织机。她之前的专业是机械设计,改良织机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桩,但一直没有动手是担心前后不一段时间内露出太多异状被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