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就被她飞快闪过,徒留我的手,顿于空气中。
我朝她向外走的背影,哽咽轻问:“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吗?”
芜慧依旧温柔:“这一个月就是我剩下的一辈子。与爱人执手乡野,过得闲情野鹤,心愿已成。这一辈子,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再也没和芜慧见过,别院我也再未去过。
宫中消息只能让我知晓在将近新后即位时,芜慧诞下皇女。皇女早产,体极弱,在陛下衣衫不解十数日后才保住性命。陛下珍爱此女,赐名臻珠。
我偶尔在深夜思念来袭时,会酗酒,一个人在那儿雕木雕,完成那件我雕了很多遍的深潭图。
两年后,宫中传来芜慧的死讯。
芜慧死去的那个晚上,我在她走后第一次那样想念她,又因为她数次入梦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醒来,便是惊恐万分,如坠修罗地狱。
第二天早上一早,我在疲惫酸痛中醒来,推开轩窗,窗外三棵从枫家移植来的枫树一夜之间变得火红,风一过,便绝美地在空中旋转飞舞。
邸报在七日后送达,我捏着邸报,唤轿去了别院。
别院清扫的阿婆指着那片火红的枫林与我感叹:“七日前,一觉醒来,我一看,这像着火了一样,可把老婆子吓得一激灵,后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枫叶红了。这么大规模的枫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都是托了公子的福气。”
几句阿谀奉承的普通话,我硬生生读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芜慧一直在想我。强烈地让枫叶将她最后的深切思念带给我。
我终于明白,芜慧说的一辈子的意思。她用那一个月里我们的相爱相守坚持了从别院走后的三年。那就是她早早预算到的剩下的一辈子。
枫叶传情。
那其实我也很想她,枫叶是不是已经给我传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