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菜式，怎么和在下面宫里、和外面酒楼里不太一样？”
“回公主，有的菜式，是奴婢家乡的菜式。想来公主不常吃，所以才做来。”凌霄见我只问吃食，倒也不那么紧张了。
“那你家乡在哪里？”
“在木梁城。”
我回头看络石，她偏头想了一下，悄悄告诉我：“仿佛是空桐往南百来里的一个小城池。”
“你怎会到空桐来了？”
“奴婢做菜好吃，城主去年将奴婢送与项明王，便在这宫里了。”
我嘴里塞了栗子，一时不好说话，把栗子咽下去，又喝了口茶。
“年前我杀了那青灵，出门了一日，回来的时候你一个人等我。见我也是十分伤心，说宫里派了许多人找我，还发了三颗琉璃弹，把城外守军都调动了。”
络石停了手里的动作，凌霄抬头看着我。
“那琉璃弹，是墨离自北方起兵时，在军营的信号之用。墨离进空桐不过数月，从未用过，你是膳房做饭的婢女，是如何得知琉璃弹能调动守军的？”
“前几日络石不在，你又为何要在那时告诉我城里酒楼有新酒的？”
房里一时静极，络石捏我头发的手微微发抖，我回首将头发从她手里抽出来，见她两眼直直盯着凌霄，我拍拍她的手。又转头向凌霄柔声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你只要告诉我实情即可。”
我虽说得轻声，凌霄却仿佛听到惊雷一样，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真是被城主送来的。先还无事，后来进了衾月阁，突然有一日，父亲，父亲……父亲扮了送菜的杂役来到这，说，说母亲、弟弟、外祖母，皆被孟国公挟到空桐，要奴婢听命行事。”凌霄一气说出，怕是这些日子也憋坏了。
“父亲还说，平时也不用刻意做什么，有事的时候自会来找奴婢。”
我卷了一缕头发在手里绕着玩，
“那来找了你几次？都是怎么来的？”
“只来了两次，一次是琉璃弹，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所以来问奴婢，奴婢只说公主杀了个婢女，然后一早就出门了。第二次便前几日，叫我找机会跟公主说一句，城里酒楼有新酒。奴婢也不知何意，只看那日络石不在，天色也好，便说了出来。”凌霄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也口齿清楚。
“第一次来是扮做杂役，第二次只在每日供给中塞了字条。”
凌霄说完，跪着向我挪了几步，苦苦哀求：
“公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道公主是好人，待奴婢们也好，若非家人被挟，奴婢断不会做此事。公主，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凌霄不住磕头，我只觉十分棘手，上次杀了青灵实属冒失，可不杀，我也真不知该如何处理。想了半天只得说：
“你先起来，好好在衾月阁待着，我会让侍卫不放任何外人进来，送进来的东西也严格检查，不会让他们再跟你联系。待我和王上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你家人救出来，再把你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凌霄又要磕头，我赶紧让她出去，这一上午看她们磕头实在是累得很。
络石安安静静给我梳发，我只让她弄了个简单的发式，换衣服的时候络石轻轻道：“公主这几日清减了不少。“
我笑道：“几日没吃饭，可不清减了。腰带你可别系太紧了，待会要吃好吃的。”
络石扑哧笑出声，“公主啊，您遭了这么大难，却还如此豁达通透。”
“只要还活着，有什么不能豁达通透的。”
我见她心情纾解些了，便问她：“你觉得凌霄的话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