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推开:“你们这些人里面,说齐老师没有真才实学的,有哪个是听过她讲课的?连最起码实事求是的道理也忘得干净了,都给我回去好好反思反思!齐老师今天要是被你们赶出学校,才是顶荆大学一世的污点!”
学生们默不作声,头跟挂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傅先生咳了一声,说:“之前罗先生叫你们拿了讲义查错,便被骂才疏学浅。我当日准许让他不再授课,但并不是说他学问没有,只是所教的《文心雕龙》非其所长,可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是定在你们之上的。我推崇学术自由,民主管理,鼓励你们活跃思想,打破传统,敢于探讨,可这尊敬师长的前提,怕你们都忘了。能者为师,顶荆大学从不招绣花枕头来讲课,即便你们是已青出于蓝,也不该轻视桃李之教。古者云’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法度存’,你们都是聪明人,是国家富强之根基,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我也不再多说,我和赖先生今天教的道理,都自己回去想一想吧。”
学生们听完,一一鞠躬鱼贯退出。责初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对傅先生鞠了一躬,说:“谢谢先生。”
傅先生颔首说:“这件事你原本无辜,不必谢我,日后安心教书,也不要再多想。”
“我会的先生。”
赖教授戴起眼镜往楼梯走,责初转身追上去:“先生,我…”
赖教授抬手打断她说:“不用说了,明日照常来学校吧。”
“是。”责初小声说,“多谢先生。”
等人都走尽了,储定池才走到责初身边,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责初抬头问他:“是你去找的赖先生?”
储定池说:“事情都解决了,还问这个干嘛。”
“赖先生最为推崇教授治校,从不跟新政府的人接触,为何会见你?”责初没被他含糊过去,执意要问。
“赖先生自然不是看我的面子,你是他带进来的人,他当然会替你出这个面。”储定池说。
责初半信半疑,储定池晃了晃她的手说:“别想了。”
顶荆的天气变化的快,前阵儿还出了几日大太阳,立马又落起了雪子。储定池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责初的肩走到校门口。
“令帅!”
责初倒是比储定池还先回了头,微微侧过身从雨伞下看过去,储定池搂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用了些力,却没着急回头。
身后的人走上前说:“令帅,我去府上请了令帅好多回,都请不到人,这才冒昧打听,听说今日令帅来了学校,令帅倒是十分关心学生们啊。”
储定池哼笑了一声,说:“张科员如此得空,来找我做什么?”
“我晓得令帅喜欢听昆腔,这几日请了苏地最有名的一支兰花班到府上演出,一直想请令帅过去呢,不晓得令帅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张穹走到他们面前,将手里的雨伞举高了些。
“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得空了,再找张科员聚。”储定池说。
张穹不羞不恼,看向他身边的责初,说:“这位想必就是督军府的少夫人吧,当初还只在二位婚礼上远远见了一眼,如今近看,难怪要叫令帅喜欢。不知道少夫人爱不爱听这昆山腔,今儿个府上唱的,应该是《长生殿》。”
储定池阴沉下脸说:“她只爱听北戏,听不惯咿咿呀呀的南调。”
责初感觉储定池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有些发抖,她不是迟钝的人,伸出左手放到储定池手背上,笑着同张穹说:“我是跟家里听北戏的多,倒也不是听不惯水磨调,只是这《长生殿》我听过,唐明皇帝耽于美色,杨贵妃命殒马嵬坡,这样的悲剧却还硬生生套了个招魂团聚的结局,我觉着不大喜欢。况且您看,虽有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