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吹嘘,我这位好友是当代扁鹊,家里父亲曾是御医,他幼承庭训,后又去到美利坚读医学博士,中医西医无一不通,这次若不是董老头又是发照会又是授勋的,美国人定舍不得放他回来。”
他说完又觉得不够意思,还打着响指补了句说:“自然,他也是看我的面子。”
责初笑他:“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储定池不急着同她争,只说:“你明日见着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日吃过午饭小憩了一会儿高鞍便过来了,同储定池一块儿去了码头。两人这趟去倒是耽误了好一会儿,待天都沉下来了才见亮晃晃的车灯打了个弯儿从远处照进来。
责初走到门口去迎,见车上跟着储定池下来一位气质出众的绅士,穿马甲却搭排扣呢子大衣,戴礼帽却不打领带,举手投足间随意又不失风度。
“来来来,我同你介绍。”储定池边摘手套边走过来带她过去,胳膊肘碰了碰陆关程提皮箱的那只手说,“我在美利坚的朋友,陆关程,平日最爱人喊陆医生,你快叫一个让他高兴高兴。”
这位陆医生瞧着比储定池年长几岁,许是因为医生的职业,看着是十分稳重儒雅,责初不敢像他那样言语玩笑,端着手点头说:“陆医生好。”
陆关程倒不那么拘谨,一只手脱下礼帽,也同她颔首,嘴上像是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难怪叫他念念不忘呢。”
“什么?”
“别拘着别拘着。”储定池置若罔闻,上来打岔,捏着那副皮手套在二人之间晃了晃,同责初说,“你别同他客气,他这儿假正经呢。”
陆关程笑得爽朗,用握着礼帽的手指了指储定池,也对责初说:“你不知道,从前在莱克星顿数他脸皮最厚,想要什么张口就讨,亏得我做人大度,否则哪能朋友做到今日。”
责初见她二人这一番互相调侃,也顿时放松下来,方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跟着二人去餐厅落了座。
虽讲这陆关程也是随性子的人,说话举止间不摆架子也不拿腔拿调,但责初生来慢热,饭桌上就只安静听他们聊天,偶尔被提到才会微笑着回答一句。
二人谈得热络,责初没见过这种融洽在储定池同旁人身上有过,他与孔战儒虽讲是好友,但谈话间总是明枪暗箭的互相不对付,和小神仙好似关系密切,但瞧着也不过就是比同旁人少了些客套,依旧是生意人之间打着算盘的往来。因此那两人尽管谈得都是她不知晓的往事,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反而听出了些趣味。
钟已辄鸣数下,桌边服侍的小丫头悄悄打了好几个哈欠,一时困意打了神,忘记上去添茶了。储定池再拿起茶杯想饮时只见空空的杯底,一抬头看钟笑说:“嚯,都这个点了,你今日路途也辛苦,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聚。”
陆关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拱了拱手还是玩笑说:“这到点儿赶人的毛病真是一点不带变的。”
储定池一推椅子站起来,理了理袖口笑呵呵地说:“住处都打点好了,我亲自送你,这下没得讲了吧?”
陆关程哈哈大笑,也站起来,拿下人送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储定池转头要找外套,叫了两声田妈,田妈早就心细地跑上楼拿了。
“我帮你。”责初快步走到楼梯边接上田妈拿下来的外套,走过去的时候故意背对着挡在他与陆关程之间,小声说,“你晚上开车不要紧吧?要不还是叫高副官辛苦来一趟吧。”
储定池拿过衣服边套袖子边笑说:“又没有喝酒,有什么要紧的,我亲自送一趟,难得的。”
责初提醒他说:“上次从十律那儿回来,你忘了?”
储定池摆手说:“不打紧,上回就是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