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出来,端给责初说:“您坐着等一等,我去叫爷下来。”
责初点头,虽不想喝甜腻的巧克力,但也礼貌地接过她端来的银杯,这一套的茶具都是浮雕的涡卷花卉,花瓣之间的层次分明,纹理细腻,看着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老古董,流到异国来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主人有心求得。
方来没让人久等,踩着棉拖慢悠悠地从客厅外的楼梯上下来,责初隔着门听他二人脚步声伴着些碎话儿,待声音近了就站起身来,一转身就看见方来面上带着笑走进来,毫不见外地寒暄说:“我以为是哪位,督军太太大驾光临,快请坐。”
他身后的乌兰还在探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责初,一听这名号不自觉捂了捂嘴,脸上小表情也多了起来,跟着走到沙发边站着,眼珠却吱溜吱溜地转。
责初听他这样称呼,一时觉得有些难堪起来,她与方来因储定池结识,算不上朋友,更无甚交集,此番之身不请自来多少有些不妥当,心里嘀咕方来是不是有意嘲讽,白来一趟是小,若又要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风波就是得不偿失了。
“打扰方少爷休息了。”
“哎,哪里打扰了。”方来看着像刚到家不久,身上还着着西装,连胸口的口袋巾都整齐着,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抻手臂想去拿桌上的茶杯,扫了一眼又短暂顿住,抬头问责初,“喝点什么?”
责初摆手,指了指自己身前那杯热巧克力说:“这个就好。”
方来看了眼她干净的杯口,也没多说什么,简单地抬手跟乌兰招了一下,乌兰眉一抬就仿佛懂了他的意思,一扭头迈着步子走出了客间。
责初如坐针毡,又想等着对方问储定池,又怕他真要计较地问一问,于是主动讲说:“方少爷,我今天来是想求你帮个忙。”
方来往后一靠,既不惊讶也不过分好奇,恰到好处地笑笑,顺着她的话问:“我能力有限,但要是钱的事,还是能说说看的。”
责初苦笑一声说:“就是钱的事。”
她话音刚落,乌兰就捧着一盆子点心和一只乳白色的骨瓷茶壶过来,将将放下红茶香就飘了过来。
方来让乌兰把原先那套茶具收下去,又亲自给她倒了杯红茶,慢条斯理又带点玩味地说:“欧洲拿来的可可粉都是加糖的,一般小孩儿喜欢喝这玩意儿。”
责初连忙道谢,伸手接过意思地抿了一口。其实大晚上的她又心里揣着事,既不想喝巧克力,也不想喝茶,只能假装一番照顾对方多此一举的周到。
方来没有寻常生意人讲话做事的急切,责初见他两次,都是从容又泰然,仿佛有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自持,和这种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打交道不是她擅长的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诚实恳切一些,彻彻底底拿出求人的姿态:“家里父亲生意上出了些状况……”
谁料她话还没说完,方来突然放下茶杯,抬手打断她说:“我有所耳闻,令尊做的可是红松木生意?”
责初点头,瞟到边上乌兰一直拿琢磨的眼神盯自己,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方来又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没着急着往下说,跟谈闲天似的侧头跟乌兰讲:“去看看诺干折腾什么呢,方才就听到狗在叫,别又喂多了,这狗三天两头遭她罪,你去看着她。”
乌兰不想走,左右扯了两下袖子拗道:“我不去,她又不听我的。”
方来也不恼,好声好气的,但讲的话像锋利的冷兵器:“她不听你的,你就也不听我的了?快去。”
乌兰这才肯走,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责初一眼,不知道提防还是看戏。
方来看似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又立马回归正题,一针见血地问:“钱的事好说,但我多心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