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远扯着衣襟,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人,片刻后他嘴唇哆嗦,手指颤抖,立时红了眼眶:“你们,你们都是他的人,你们肯定都信他,不信我……”
他反复吞咽,喉头上下动了许久:“是了,你们都是一齐在京城长大的人,和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不是一类人,我居然妄图……”
话还未完,裴致远居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他啜泣着,肩膀不住地耸动。
裴行远将轮椅挪到他面前,抬手拍上他的肩膀:“致远,我不知那人为何刺杀你,但兄长保证,绝不会加害于你。”
裴致远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表情扭曲起来,他望向裴行远的眼中满是恨意:“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若是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去告诉母亲的吧?”
裴行远收回手指,蜷缩着放在膝头。
期间,裴怀雪一直静静地听着,并未说什么。
裴致远摸不清她的态度,小声道:“母亲,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
裴怀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这便是你所谓的证据?”
“裴家儿郎都这样跪在地上嚎哭么?你怀疑,你就去查,拿出物证,人证,砸在我面前,而不是只会哭诉。”
“母亲……”裴致远不敢看她,头垂得更低了。
裴怀雪似乎只把这当作一个闹剧看,并未放在心上:“行了,起来洗脸,王老先生还在课室,去晚了不好。”
言罢她起身就要离去。
裴致远见状,心中更加焦急,慌不择路地扯住她的裙角,满脸期待地仰头望着她:“母亲!王老先生是您特地请来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跟大哥没关系?”
裴怀雪眉间染上几分无奈,她看着裴致远哭得花猫一样的脸,拉了拉嘴角:“不是。”
裴致远跌坐在地,忽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怎么看都是比裴行远强的那个,他身体康健,人又灵活,母亲怎么可能不偏心于他,不过是早晚的事,他总有一天会把裴行远挤出去的,挤出母亲的视线去。
其实他遭了两次刺杀,第一次,长剑捅进他的胸腔,第二次,匕首差点贯穿他的手臂。
他回头望向裴行远,目光中带着凶狠的恨意,他在心里想,兄长不仁,休怪他不义!
不想,裴行远亦望着他,只是他目光始终淡然,波澜不惊。他像一池死水,除了风,什么东西在上面都掀不起波澜。
平阳推着裴行远从他旁边经过,轮子碾过他今日刚刚换的衣袍,他望着,想骂又骂不出口,抬眼就是平阳那张飞扬的脸,他只好把话都咽进肚子里了。
秦昭望了他两眼,也打算快快离去,却又被他叫住。
“秦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秦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人就跟她耗上了呢,谁会这么无趣去笑他。
“其实你会不会是多想了,我从老家回京,路上也经常遇到贼匪,他们不仅劫财,一两个不要命的还要劫命,我无法,只得也抄起家伙来也捅他们一刀!”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昭感觉立在她身侧的叶向洵似乎抖了一下。
裴致远起身,愣愣地望着秦昭:“你所言,惧为实情?”
秦昭点头。
他不置可否:“你定然也是被刺杀了!”他走近过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他们,两拨人!将近二十人,杀了我两个侍卫,差点把我身上捅七八个窟窿,若不是我福大命大,哪里还能全须全尾地来到京城,享少爷福气!”
秦昭一怔:“两拨人?”
“他们的夜行衣样式不大相同,两拨人马面对面,还愣了好久,好在他们对峙了一会儿,否则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