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饮水,只说如此不过瘾。是以这半年来,引书都已习惯提前替她备下一大碗茶了,却不想……
余念瞧着引书慌张的动作,眼眸垂了垂,她放下手中杯盏突然沉声道:“日后,便将这些没规矩的东西收起来吧。从前是我不知正视自己的身份,是而时常做出一些不合身份的举动,往后还要你们两顾着我提醒我,知道吗?”
引书引墨面露不明。
“世子妃,这好好的怎生突然要改了?”引墨不解。
余念偏头看着窗外愈发黑压压的天,抬手支着案几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案几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她幽怨地随意寻了个借口,“我若再随着性子过活,你们世子就真要休了我了。”
变天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是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去防它可能会带来的灾害。
余念自小在继母与渣爹的苛待下长大,这让她养成了彪悍的性子。从前,她若忍气吞声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折磨,但若挺直腰板还回去,她至少不用饿肚子。
所以余念始终认为,与其隐忍让自己憋屈,倒不过撒泼打滚让对方不好过。
是以,上辈子便是后来嫁入侯府,她也没拘着,该怎样便怎样。
整个永都城的人都知晓定北侯府世子的媳妇儿,虽长得貌美,却是个彪悍的草包世子妃。
如今重来一世,看清许多事儿的余念明白,眼下侯府已然岌岌可危,暗流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找错处,她不能再给侯府招黑,是该谨言慎行,不能再随性而为了。
引书并未发现此时余念的异常,只听到引墨解释了方才的事后,差点儿惊呼出声。
“和离书?”引书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在屋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察觉自己的失态,引书忙捂住了嘴,她扫了一眼还在看着窗外的世子妃,压低声音道:“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诓骗你不成?”引墨用手挡了挡嘴,“我还劝了世子妃呢,我觉得接了和离书蛮好,你也知道咱们侯府眼下危着呢。”
“小蹄子,你是疯了不成?你怎么敢?!”引书低声斥责。
引书引墨正旁若无人地低声议论,案几边一早便煮沸的茶汤正咕噜噜冒泡作响,升起的水雾挡在余念与窗台间,几乎迷了她的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阴沉许久的天终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余念的目光自窗台挪开,又给自己舀了一汤匙茶汤,“引书,当初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可还在?”
正与引墨小声争执的引书闻言,忙答道:“世子妃入府时所带的东西都收在箱笼里了,世子妃是要找什么吗?”
余念点头,“你去替我寻来。”
没一会儿,引书便取来了一个不大的包袱。
余念是农女家境贫苦,当时继母曹氏将她送出来时也并未给她带什么好东西,不过只有几身浆洗地发白的衣物以及她平日里看的一些书。
余念翻看了一会儿自包袱里翻找出一本册子,那册子很厚,拿在手中还有些重量。
“将这些收好了。”她把包袱递还给引书,兀自翻看起来。
书页早已泛黄,册子上每一页都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余念看着那些文字,熟悉感扑面而来,死去的记忆在她脑中翻涌而出。
因机缘巧合,幼时的她曾跟着一位游医习过几年医术,这册子便是在那几年中她所撰写留下。
只后来生母离世,她不能再无忧无虑,继母曹氏进门后家中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为了不饿肚子,余念每日都在与曹氏斗智斗勇,以至于差点儿荒废了这一项顶有用的技能。
大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