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需要缝合,不能这样简单处理。”柴桑皱着眉对九歌说。
“你先去我书房,我叫大夫过去,这里我来收拾。”
九歌没有辩白,她已经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了。
柴桑收拾完九歌那边,到书房时,大夫正在那里缝合伤口。
九歌完全没觉察到他进来,她咬着牙,把头扭向一边,眼睛用力地闭着,额头已经浸出了汗珠,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来。
柴桑走到她面前,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九歌察觉到了柴桑的靠近,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却不敢睁开眼来。
“好了。”大夫停下来,看着柴桑说:“就没见过这么坚强的小娘子。”
柴桑一时不知说什么,她自然是坚强的,坚强到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可有什么禁忌。”
“不要沾水,每日换药,饮食清淡些。”
“好。”其实这些柴桑都是知道的,他是替九歌问的,希望她自己听到,能珍重些。
大夫走后,九歌便要告辞。
“疼吗?”柴桑看着九歌缠满纱布的胳膊,问出了这句废话。
九歌闻言一愣,随后又扯出一丝笑:“不疼。”
“怎么受的伤。”
九歌苦笑道:“学艺不精,合该有此一遭。”
九歌的每个字都扎在柴桑心里,她从来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见柴桑久久不说话,九歌便说道:“大人若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好。”柴桑看着九歌出了门,不知道想问什么,却总感觉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她比他想象中要冷静,好像这一个月,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他知道的,她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营救张勤这件事,虽然最后目标达成,似乎应该欢喜,可实则柴桑这边吃了个暗亏。
他自信慕容柏舟和南昭容都是难得一遇的人才,尤其慕容柏舟出自将军世家,却在一伙流寇手上没讨得半点便宜,自己还受了伤。
若不是九歌找得慕容诀出马,他们怕是连这伙贼人的踪影都找不见。这说明,世上没有不出世的天才。
本来柴桑计划,赶在今冬,在澶州征兵,正好让柏舟他们在军营历练,他也可免了无兵可用之苦。
可如今义父南面称孤,他异姓封王,在开封的这些天,恰恰让他知道,他固然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此时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澶州,为了不给义父添麻烦,他不得不谨慎些。
他可以暂避锋芒,但不能让美玉蒙尘,柏舟留在澶州,于他自己而言,并无多大裨益,他盘算着,如何给他更大的助力,让他这只鸿鹄上青云。
他思来想去,朝中熟识的,他信任的,能答应他请托的,只有李彦明了。
于是几天后,慕容柏舟带着柴桑的信去了开封。
九歌这些天以养伤为由,住进了乐安谷上的小宅子里。
南昭容去过一次,给她带了些吃食,看样子九歌是打算长住,东西一应俱全。
这个宅子的存在在府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府中人口简单,大家也很有默契的不提,也没有人会去追问宅子的来处。
九歌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天,她此前从未一个人生活过,如今在这里,劈柴是她,做饭是她,盈盈灯火,清粥小菜,白日在院中坐看枯木,任冬日暖阳打在身上,晚间看星辰拱月,凉风入怀,清透无暇。
原来在深山之中,读圣贤书,虑天下事,如父亲,不是真清净,掏空心事,周身齐全,不忧外物,心无所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