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对世事变迁有伤春悲秋的感悟,也不会对世间弱者有哀哀切切的悲悯。因为有试错的底气,她甚至不那么重视规则。
他一度欣赏她的大气潇洒,连带欣赏她利落的短发。他向往她有野性的美,对她的强势感到新鲜,她像是非洲大草原上欢快跳跃的羚羊,而和她在一起,仿佛也被放逐到了非洲大草原,体验自由、冲击、残酷和优美。她让他短暂地忘了初夏。
可是,在大自然的狂风暴雨中奔久了,难免还是会想念斜风细雨的庭院。尤其是,如今和初夏重新相遇了。
“……两份焦糖布丁。” 何易卓在罗菲口若悬河地讲自己的事的背景音下,勉强点完菜,合上菜单。
“布丁要一份就行了。我减肥不吃甜的。”
罗菲叫住了服务生,然后转头继续阐述她的近期行程。
“所以这个周末我们要去看开放麦看到半夜,然后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赶去机场,在新加坡连轴转两天,搞定那个项目合同之后火速飞回去,下了飞机直奔so band 今年首场live. 今年音乐节他们没去,这场我一定要看上……”
像不懂那些化妆品一样,何易卓并不懂这些。
时间久了他发现其实她也不懂,她只是浮于表面地喜欢,不去学习也不去钻研,精力充沛地在各种艺术展和音乐show的赶场中燃烧青春,留下照片。
说起照片,当初说要将旅行照片出版成游记的计划,最终似乎也不知原因地搁置了。
“哦……那你其实昨天不用飞过来,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多好。”
“我不得关心一下你嘛。” 罗菲白了他一眼,“当初说得挺好,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结果呢,年后换工作也不说,你怎么不去我那儿找工作啊!我可以给你内推的!”
她活跃的精力搭配着些许运气和些许裙带背景,在职场上也过得顺风顺水,在一个大集团里如鱼得水地迅速向上爬。
“职场恋情不好,我不喜欢在一起工作。”
平常何易卓说话委婉暧昧,今天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和不耐,竟然断言否决。
“那也可以投同城啊!”
“我投了,没有遇到合适的,” 何易卓躲闪带过话题,“再说这样双城生活也挺好,在哪边都有个落脚地,平常你也能自由自在地和朋友天天high。”
“你当然觉得好了,都是我飞来找你,你多久去找我一次?这一年机票钱花了多少了,我都飞成白金卡了!”
“你还在乎那点儿机票钱?” 他随口怼道。
区区一句无心的话,罗菲却哽住了。
听听这像男朋友该说的话吗?然而自己的人设是洒脱富贵的文艺女青年,从经济能力上从性格特征上都不能在乎“那点儿机票钱”。
她闭紧双唇默不作声,PatMcGrath夏季限定色在她的唇上泛着低调高级的光泽。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最后,何易卓大约为先前的强硬姿态感到抱歉,开口讨好道:
“我明天请一天假陪你去游乐园吧。”
“不用了,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去。” 罗菲冷冷地说,“不过下下周末麻烦你飞过来,我爸来出差顺便看我,他要和你一起吃个饭。”
“哦,好。那我明天还是请个假,送你去机场。”
罗菲冷着脸没有回应。
每当她咧嘴笑起来,她那张颇具比例的嘴会渲染出愉快的氛围,可她不笑的时候,反倒显出点凶相。何易卓多少有些畏惧,又为心生畏惧感到烦躁。
罗菲面露不快地嚼着食物。自然他得送机,但她此刻不能应承。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