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陈年又狰狞的伤疤。
那占据整个胸口的伤疤,仿佛是一记洪钟震醒了一直装睡的白止。他整个人倏的呼吸一滞,那些自再见到花瑛时,他自欺欺人编出来的或有或无的幻想,在那骇人的伤疤面前顿时变得土崩瓦解。
那一瞬,白止眼中只剩下不可置信的骇然神色。一滴冷汗顺着他脸侧滑落下来,恰巧敲在了白止顿住的手上,像是一记重锤,将他握着衣服的手给砸开了。
“不、不、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无意识的推脱着。可他所期望的“欺骗”不曾出现,他的记忆也没被动过手脚。一幕幕真实的回忆像是嘲笑似的在他眼前闪现着,仿佛是要将他处决一般。
“阿瑛……”他泣哭出声,一颗心仿佛被置在了处刑架上一般,疼的他痛不欲生。彻骨的寒意将他所淹没。白止颤抖着手轻抚上那凹凸不平的伤口,喉咙里似是被什么给哽住一般,无论如何都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下一秒将他理智彻底切断的会是他当年亲手射出的那一箭。花瑛肩上那陈旧的贯穿伤像是一柄利刃,直插入白止的心肺。当年射向花瑛的那箭究竟有多痛,如今白止也终于体会到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是瀑布般砸落在两人身上,方才还在大殿上不可一世的毕方少主,此时却哭得仿若孩童。他颤抖着手,轻触上那处狰狞的伤疤。粗糙的触感和花瑛尚还温热的体温,随着指尖传递过来,像是一柄利刃,切断了白止最后的一丝理智。
一切冷静与克制此时都失去了意义。他终于崩溃的伏身抱住身下已经昏迷的人,嘶声痛哭起来。口中不住的道着歉,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身下之人不会给他丝毫的回应,那些陈年的伤疤就那样赤/裸的陈列在他眼前,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的侥幸早就被尽数击毁,留给他的不过是无尽的悔意与锥心的痛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止并不清楚,从未有过像如今这一刻这么令他所恐惧的。
“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可他真的敢去细思吗?
这十年的变化,究竟只是回来了一个与他决裂的花瑛,还是其他什么?花瑛那奇怪的脉相,和她在狐族所要的秘宝……
这天下只有他一人得知了全部线索,却也只有他一人不敢去想,甚至没有发觉……
一声声的质问,得不到回应,也不需要什么回应。于他白止而言“此生他都将亏欠于她。”仅此罢了。
须臾过后,炸雷声自大门处响起。白止那近乎崩溃的神魂,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给震了回来。他抬起满布血丝的眼睛,神情木讷的朝大门处望了一眼。却也只有一眼,就将目光又移了回来。
身下的花瑛依旧没有声息。白止紧紧抓住她那双微凉的手,极尽怜惜的在其额头落下一吻。
“别怕,我会护住你的。”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他,他却依旧喃喃低语着,像是某种誓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