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月色明亮,轻轻笼在人身上,似是去不掉的哀愁,明亮地要把人淹没在这秋夜中。 文景然就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平静地看着她。 事关小叔,文琦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知道的,文景然不想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她有些为难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在文景然的旁边。 她撑着下巴。 文景然伸出手,把她翘起的头发压下,有些宠溺地开口:“刚睡醒来?” 文琦点点头。 文景然说:“其实晚上本来打算叫你的,只是刚出来就碰上了你大伯。他着急施展他那点儿小花招。” 文景然主动解释,她也顺着问道:“因为什么呀?” 文景然收回手,看着她说:“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东西,在你出生那年满月的时候就定下的。” 文琦有些楞住了。她其实很少从文景然口中得知这些旧事,只在她年幼时安抚她,才会提起几件。 “是一笔钱。你父母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会存一笔进去。” 文景然停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语言:“本来也没多少。只是其中有一支股票近几年涨的不错,又恰好和他讨好的人有点关系。” 在文琦看过来的时候,他说:“他肚量浅,你见了他就离他远点。” 在文琦应下之后,他又有点沉默。文景然不是个话很多的人,再加上文琦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他,他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 梁越在接到苏进的电话,就急忙赶到了裕城,又一路驱车去了那个小镇。 镇子靠近山脚,温度比别的地方要凉。 他看着车窗外不停闪过的景象,树长得密密的,已然遮住太阳,路很颠簸,车子晃晃悠悠地行驶,好像在开往一个未知的世界。 梁越的手指有些发凉,僵硬地几乎不能弯曲。 他其实知道这和天气无关。他曾经穿着单薄的衬衫在接近零度的天气在外行走,看着被云层包的密不透风的天空,心和身体都没有这么凉过。 梁越是在害怕,害怕那个即将要见到的人是她,又害怕不是她。 车子停在一个破败的屋子前,是镇子里最破烂的房子。 梁越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脸色苍白地像是生了重病,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了车门出来的。 在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就有孩子好奇地跟在后面跑,看到停在镇尾的李家,索性就不走了。 他们有的围在车子旁,有的围在梁越身旁。 孩子看到梁越不动,就起哄地在门前喊:“拐子李,你家有人来了。” 梁越也无暇顾及这称呼的礼貌问题,只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破败地几乎一戳就倒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