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门口,赵亰宴前脚刚和几位部门同事道别,后脚就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
“小宴,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没忘吧?”
“嗯?什么事?”赵亰宴故意装傻。
“死丫头,你又跟我装傻是不是?!我跟你徐伯伯都约好了,这次回来,你必须和灿阳见一面,听到没有!”
一点就着,噼里啪啦。果然,这才是熟悉的母上大人。
赵亰宴无奈扶额,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拒绝。
不等她回应,电话那头母上大人又开始分享自己多年积累的婚恋观,从婚姻是女人的必修课到孩子是家族血脉的传承,头头是道,根本轮不上她插嘴。
赵亰宴一边嗯嗯啊啊应和母上大人的输出,一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左右张望过了马路往对面的地铁站走去。
要是以前,她一准儿会和自家母上大人争论几句,但读博士那几年她突然就想通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执念,她的执念是追寻自我,母上大人的执念是儿孙满堂,也实在没必要非得争出个对错高低。
“你们得尊重父母的身份,也得尊重父母的局限性。”某位老师如是说过。
因为是平安夜,从公司到地铁站不过二百米左右的距离,赵亰宴生生被五六个推销员招呼要不要买苹果。
对于这种情况,要是早几年,她说不定会善心大发买几个。但现在,赵亰宴选择毫不犹豫地摆手拒绝,然后留下一句“不用,谢谢”,扬长而去。
赵亰宴边走边努力回想到底从哪一年开始,大家开始知道平安夜这么个节日,还有了送苹果,收苹果,吃苹果的“习俗”。
但,始终没想起来。
“我说这么多你听进去了没有,除了‘对对对’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真是越来越不听劝,这么大人了,你想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母亲大人不满地说道。
“当然有,只不过我说的您不是没一句爱听的,我怕到时候气着您,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干脆不说了。”
赵亰宴说着干脆停在地铁站门口,“话说,今天好歹也是你闺女我的生日,也是您老的受难日,咱就暂时休战,也不嫌累得慌。”
“我说什么了吗?我催你了吗?我只是让你和徐伯伯家的儿子见见面,至于其它的,还不是由着你自己拿主意。”
“……”赵亰宴汗颜,“对,您没催,是我自己想多了,您只是好心帮我介绍朋友认识,我实在是不识好人心,该打。”
电话那头母上大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啊,就这张嘴厉害,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又聊几句,赵亰宴借口进地铁站信号不好挂了电话。
晚些时候,母上大人又转发了几条营销号意味十足的婚恋文案给她,赵亰宴特意等几分钟才回复一句“有道理,我努力”。
生怕母上大人发现她根本没看的事实。
许是被自家母上大人影响了,赵亰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打开床头灯,翻身起来抱着电脑记录自己泉涌的思绪。
赵亰宴是一名纯粹的文科生,自从高中文理分科就一直跟文史哲打交道。本科学汉语语言学,硕士转行学了晦涩的政治学,博士干脆读了马克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走仕途的时候,赵亰宴又毫无预兆转身投入了互联网行业,成为了一名新媒体打工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赵亰宴兴致勃勃申请了自己的个人微信公众号,平时有事没事发发文章,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的流量大V。
然而事实证明,理性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直到一年后,赵亰宴公众号的粉丝数量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