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着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扔下了姜抒晨。
姜抒晨拔腿就要追,被段清朗拽住了胳膊,“段逸需要我们。得在这儿好好等他。”
她转过身来,像是逼着段清朗认同她,“段叔,这不可能的。”
段清朗几乎是按着她才让她坐下,“交警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你先别急。”
姜抒晨坐了半分钟,实在坐不住,便站起来,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踱步。
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拉长,感觉过去了好久,可看时间,才刚经过了几分钟。她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一批又一批患者和家属离开,大厅空了一半。
手机震了一声,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她按亮了段逸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午夜十二点。
她突然又恨时间走得太快。再困难的抢救也不会没完没了地拖下去,此刻,距离段逸被送进抢救室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她不敢面对最后的结果,甚至都不敢想象他被医护从里面推出来的场面。
但抢救何尝不是一种审判,终究难以逃过。
十几分钟后,急救室的灯牌灭了。
段清朗颤巍巍地站起身,焦灼地等着门打开。
医生护士摘下口罩,他们充满了疲态的脸被汗水打湿。
为首的医生喘匀了气,对段清朗道:“他的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损伤严重,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造化了。”
“什么意思?”姜抒晨双眼泛红,眼眶里水光盈盈。
“他接下来有很大的概率成为植物人。”医生已经生死看淡,经历过无数次残忍的宣判,所以神色平静。
姜抒晨愤怒地上前:“你在说什么?什么植物人?你咒他是不是?”
段清朗拽着姜抒晨,对医生道歉:“不好意思,我儿媳妇儿和我儿子感情深厚,一时接受不了。”
医生转身对急救室里的护士招了招手,然后对段清朗说道:“理解。”
病床推了出来,姜抒晨挣开段清朗拽着她的手,扑上前去。
段逸被浅蓝色的被子盖着,头上脸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只露出了眼睛。即使被缠得像个木乃伊,姜抒晨也能看到他面部的肿胀。血水丝丝地往外渗着,把白白的绷带染了色。
面目全非。
“段逸。”她伸出了手,在碰到他的前一秒顿在了半空,“段逸?”
太荒唐了,这一定是恶作剧,是噩梦,都是假的。
她收回了手,不住地唤他。
段逸会醒过来,和她说surprise,然后带她从这冰冷的地方离开。
三天后就是婚礼,他那样信守承诺的人,不会这种时候丢下所有人不管。
然而,她叫了很多遍,段逸都安静地躺着,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回应。
她生气地摇晃着病床的栏杆,“你说话啊!快点!”
病床被摇响,段逸沉默,若不是胸口呼吸时微弱的起伏昭告着旁人他还活着,姜抒晨真的会认为他面前的根本不是段逸,而是一具来自三千年前的木乃伊。
意识到他真的不会给她任何反应后,姜抒晨双膝一软,跪在了他的床边。
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眼睛和喉咙都酸胀得要爆裂开,眼眶里积蓄的热意思似乎能够把眼睛灼瞎,可硬是一滴泪也没有。
气息堵在肺里,撑得胸口如同被一千万块石头积压,传来剧痛。
她张着嘴,甚至都嚎不出声音,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嘶哑的气声,像个破旧的老风箱。
段清朗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