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萧礼,乖戾暴虐,果然如此。
-
江瑶儿从突如其来的恐慌中缓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和周富郎面对面坐在马车里无言静坐了一下午。
周富郎虽然是平陵的乡霸,杀人放火暗渡陈仓的事年轻的时候也干过,但眼瞅着齐都尉被斩首,眼瞅着这颗金贵的头从颈项里滚下来,还是带给他不小的震撼。
“居鹤楼聚集的人非富即贵,端王爷白日杀人,这下平陵贵族圈全都睡不着了。”周富郎心有余悸道。
江瑶儿忽然想起端王爷那句话,问:“杀一儆百,这个百是指?”
“朝廷剿匪要乡绅富豪纳捐,没人纳。”周富郎思索着,又想起一茬,“但为了款项,怎么犯得上杀人呢?”
江瑶儿注视着周富郎的眼睛:“杀的可是军营都尉。”
周富郎摆摆手示意江瑶儿不要再说了:“不想这个,我送姑娘回去。”
“去阮府后的那条河。”江瑶儿道。
周富郎没想到她把话说的这样清楚,阮府后的河,说明她是偷跑出来的阮家人。
马车停驻在青青河畔,周富郎为江瑶儿掀开帘子,那时他望见了阮府的荣耀所在——绣楼。
献灵帝在阮老太爷辞官回乡时赠此楼,皇家梓人名匠画图,顶上琉璃瓦、垂脊兽出自望京窑口,栩栩如生闪亮夺目。
周富郎望着绣楼上流光溢彩琉璃瓦,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与江瑶儿目光相接,江瑶儿颔首作礼,转身告辞。
若是平陵谁与琉璃瓦接触最多,唯有阮家人。阮家只有一位小姐,家教甚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许是某个丫头奴婢。周富郎看着江瑶儿提裙赤脚跨河,心想:那也是个不得了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