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京的气候比青山镇更分明一些,腊月二十八夜里,淮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压弯了光秃秃的枝丫,这是沈晚芸他们到达淮京的第五日。 刚入淮京城那日,沈年便登门拜访了老师为他推荐的那位大学士,为了方便沈年每日求学,沈晚芸在大学士府后面一条街的位置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民宅。 这套宅子进门便是院落与厢房,连二进小宅都算不上,更遑论之前气派巍峨的沈府,倒不是沈晚芸不想买大宅子,只是越靠近皇城中心,越难找可供随意出售的大宅子。 淮京城的大宅子都是有数目和名号的,特别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这里二进三进的院落大宅住得不是门阀世家就是朝廷官员,再不济也是声名在外的先生学士。 住在这个圈子里,看得不是你有都是钱,而是你有多少权,名和利二字的差别在此处被无限放大,银两的魅力和作用却仿佛在不断缩小。 沈晚芸深知这个规则,故一开始就没奔着住大宅子去,随意找了个小巧舒服带院落的民宅,雇人收拾打整一番,三人便高高兴兴的搬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门前点起了灯,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却给整个淮京城铺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天地间的苍茫感尽显。 一个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踏雪而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如碎玉般青翠,道路上的雪足有膝盖深,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扣扣——”他行至一间门前挂着红灯笼的小宅子前,抬手轻扣柴门。 “阿姐,我回来了。”这是沈年的声音。 “来啦!”门内响起沈晚芸轻快的回应声,接着是卸下门栓的声音,院门被打开,沈晚芸笑着退开一步迎他进来。 “今儿个怎么回来的有些晚?”沈晚芸好奇问道,伸手掸了掸沈年玉色锦鳌披风上的水汽。 这天可真冷,在青山镇待了三年,她只见过粗盐粒大的碎米雪,初来就遇大雪还真有些不习惯。 “今日是腊八,柳学士留我用晚膳,接下来三日休沐。”沈年边走边答,院子里的雪被他晨起时铲到了两侧,开出一条径直的小路,他们两很快就到了厅堂。 厅堂的正中央有一个造型精致的大铜炉,上面正咕嘟咕嘟的煨着水。凤姑坐在火炉旁绣花,见沈年回来放下绣帕起身,笑道:“可算回来了,锅上的腊八粥都煨了又煨,来尝尝,这可是我跟着街坊学的淮京配方。” 沈年没有说自己早用过午膳,乖巧的走到饭桌旁坐下,还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凤姑见此十分高兴,承诺以后年年腊八粥都由她来做。 “那我们可真有口福了,这腊八粥啊,还得是家里长辈做的才最有幸福的味道,外面多少钱都买不着。” “芸娘你啊,惯会哄我开心。” 沈晚芸说了几句逗趣话,逗得凤姑乐不可支。 一同吃完腊八粥后,沈晚芸带着沈年在院子里堆雪人,撮一个小雪球滚呀滚,最后就变成了胖乎乎的雪人身子,再滚一个小的做脑袋,捡两根被大雪压断的枝丫,雪人就有了手,黑豆做的眼睛,炭条描的眉,萝卜叶做头发,萝卜尖尖当鼻子,再加上胭脂画腮红,口脂点红唇,一个活灵活现的可爱雪人就堆好了。 沈晚芸给它围了红绸做作围巾,沈年折了一下作手的树枝,让其变成双手叉腰的动作,一个小小的改变,瞬间让雪人的整个神态都不一样了。 它威风凛凛的叉腰伫立小院中,像个孤独的勇士,不过沈晚芸很快就给它配了好几个雪人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