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僧人,僧人见她极为坚定,也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
距此事不过半月,便又有人来寻,说她乃是正四品的朝官——给事中尹籍之女。
十二年前,尹籍因与原配夫人沈蕙秋起了争执,沈蕙秋一气之下便带着尚未出世的孩子离开了,于江南生下她,次年因病离世。
如今既已找到,尹大人希望她能尽快回去,以慰多年骨肉分离之苦。
那一番论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未出三日,她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本以为此行是通向新生,死前才知晓不过是让她早早覆灭的穷途末路罢了。
重生后,她浑浑噩噩操办完养父母的丧事,回到家,便看到门口穿着蓑衣的僧人笑着问她。
“如何?施主这一次可还愿意同贫僧离开?”
她谢过僧人,转头便收拾好了包裹,同悟禅方丈云游回悬空寺。
只是在受戒时,悟禅方丈拒绝她受十戒,正式出家,甚至未让僧人为她剃度,而是将她安置在了距离白马寺十多里的白云观中,这一待便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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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自是和风丽日,距离悬空寺数千里外的望京却是寒冷刺骨,阴沉无晴。
昱王府众人皆是胆战心惊,自王爷一月前意外落马醒来,性情更加阴沉不定。
不仅责令管家拆下所有为迎贺新年准备的灯笼红绸,更是在短短一旬内杖毙了三个服侍不力的侍从,众人战战兢兢,生怕屠刀哪一日落到了自己的脖颈。
被厚重窗幔遮蔽严实的正房,钟夜阑侧卧于床榻,呼吸愈发急促。
“你是昱王府的女主子,怎么寻常可见的药材也要自己种?身体又怎这般差了?”
病骨支离的女子回首看他,双眸好似泉眼干涸的死水,那声音本清脆如珠环叮铃,可自己越聆听,越像是被利刃凌迟,痛意无绝。
“王爷当真不知吗?一个不受夫君喜爱,又没有母家庇护的正妃,自然是下人也看不起的。”
他又看见自己颓丧跪坐于地,怀里抱着气若游丝的倩影,强忍泪意,抖着嗓子,“若是,若是……”
“若是,能重来”,怀中人只是怔怔望着皇陵外的方寸晴空,片刻后才朗然笑了,艰难道,“我一定不会回来,一定。”
钟夜阑喘着粗气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愣怔了好一会儿,哑声叫来近侍。
“来人,本王要洗漱进宫。”
宫中喜庆的节日氛围还未散去,昱王独自行走在前往坤宁殿的宫路上,时有三俩宫女意欲上前,也被他周身肃杀气势吓停了脚步。
坤宁殿中,昭华皇后正在缝补些小衣裳,见到儿子来了忙笑着放下了手中物什。
“大忙人昱王怎有空来坤宁殿了?”
钟夜阑压抑着哽咽朝主位行了礼,“儿臣想母后了,便想来看看母后。”
话出,姚郁清也愣了,自己这儿子少年老成,又常年混迹于军营,与自己越来越是恭敬有余却亲近不足,这番话自他舞勺之年就再没听过了。
昭华皇后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交叠紧握的双手,温声道,“怎么啦?谁让我们阑儿委屈了?你与娘说说,娘给你评理。”
心中千言万语难言,钟夜阑只压抑着哽咽,姚郁清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拍拍他后背,以示慰藉。
约莫半盏茶时间,昱王终于摸摸鼻子缓过了神,见他这尴尬模样,姚郁清也轻笑出声,推了他一把。
“行了,这还不好意思了,娘倒是有一事要问问你,那日宫里办年夜饭你怎的没来?你父皇生了好大的气。”
“儿臣坠马后总觉得心绪不宁,恐家宴上出丑毁了气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