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桂芹的康桥培训学校已经停课多日了,且复课的日子遥遥无期,也没个准信。 姜宁在停课之后并没有回到青云老家,而是选择在学校里继续住下去。 本来桂芹也曾关切地问过她,要不要趁着现在学校停课回老家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她当时告诉桂芹说现在非典疫情比较严重,不管哪个地方对流动人口管理得都比较严格,所以她现在就先不回老家了。 桂芹听她这样讲,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同意她留下来等到学校重新开张再接着干,工资什么的还是一分不少照样发给她。 这当然是一种很大的恩情了,谁都知道的。 其实就北埠市和青云县当时的情况来看,虽然说对从各个疫区来的人都比较注意,也都对出现发热症状的疑似病人采取了较为严格的隔离措施,但是远未达到绝对禁止人员往来的地步。 对于没有任何明显症状的普通人来说,在北埠和青云之间来去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对于这一点姜宁自己心里也和明镜似的,她之所以不愿意趁机回家其实还另有隐情,而非典疫情的阻拦只不过是她抛出来的一个借口而已。 首先,从生活习惯的逐步改变和个人情感的实际倾向方面来讲,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北埠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而很难再忍受农村老家愚昧、落后、肮脏的那一套东西了。 自从和桂芹偶然认识并到康桥英语学校干活以来,这个原本淳朴善良、天真无邪的农村女孩子就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她本来的样子了。 北埠这个热闹繁华的花花世界彻底改变了她身上旧有的一切,无论是从穿着打扮到言谈举止,还是从思想境界到灵魂深处,她都彻底变了个样,像个会蜕皮的小青蛇。 她和当年初来北埠的桂芹一样,凭借着无师自通的那点聪明劲很快就全身心地融入了这个大城市里面,从而成为这个城市庞大肌体上密不可分的一个细胞。 有时候桂芹之所以对她特别友好,特别亲近,就是因为在她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当年她哥哥姜峰毕业之后在北埠刚一落脚的时候,她就曾经来过这个充满活力和变数的城市,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心底默默地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她做梦都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能真真切切地生活和工作在这里。 后来,哥哥姜峰不幸去世以后,她在礼貌性地去了几回嫂子那里之后便不怎么往那里去了。 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觉得既然哥哥都没有了,那么嫂子也就不是她的嫂子了。 起初,她还对和嫂子之间的这种逐渐淡漠和疏远感觉十分内疚和自责,到后来则干脆不再考虑着方面的事了,仿佛她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亲哥哥一样。 对于自己的傻妹妹姜静,她也由当初的震惊、痛惜和无助,慢慢地变得麻木和无所谓了,以至于到后来她竟然开始反感和讨厌起她了。 很多时候她之所以不想回家,一是因为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烂七八糟的穷得要命的家庭,二是因为她不想直接面对妹妹姜静。 鸵鸟策略虽然听起来非常不堪,但是实际使用起来却是效果非凡,她渐渐地开始喜欢上用这种办法来处理比较难对付的问题了。 “不管碰到多大的困难,遭遇到多大的意外,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地疯掉呢?”她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而且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婴儿饿了要吃奶,果子熟了要落下一样,而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病态表现,“她这样做岂不是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