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桂卿考虑到工资和养老保险的事不能久拖,否则就显得自己过于无能和窝囊了,这可不仅仅是钱的事,于是他就把手头的事情简单一处理,便骑上车子杀向北院了。一路上,他强烈地被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和恼怒的情绪所包围着,一点也不能顺畅地呼吸和思考。他凭着参加工作以来,特别是在苏庆丰走后逐渐形成的特殊直觉敏锐地预感到,这必将是一场饱含着种种屈辱、压抑和愤懑的战斗,不会有其他任何变好的趋势和迹象。
让他感到比较很幸运的是,这次他迎头就把马玲给堵在其办公室了,但是令他感到非常意外的是,马玲在刚听了一开头他所说的那几句话之后,便像条疯狗似的非常不耐烦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地转了好几圈,就一脸厌倦地说道:“现在刚点完名,我还没来得及吃早点,我先出去吃个早点,我不能老是饿着肚子。至于你的那个事,回来再说吧。”
说罢,这个无法无天的娘们竟然脚底抹油直接开溜走了,根本就没给他留任何再说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管他会怎么想和怎么看,反正他在她眼里就是个屁,甚至连个屁都不是。
他先是在屋里安安静静地等了有三十来分钟,这恰好是一段差不多能吃完早点的时间。他觉得在附近吃一个早点撑破天也就是用这么些时间,因此竟然隐隐地奢望着马玲能够及时回到办公室,尽管他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无异于希望一条有名的大懒驴主动回来拉磨。
郑明会在和他打过招呼之后意味深长地偷偷看了他好久,但是始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她也是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好人儿。而柏为善这个麻杆一样的高个子男人则在偶尔接听电话或者低头随手记下点什么东西的空档,不停地和郑明会开着一些低级龌龊的下流玩笑,同时不忘拉扯着桂卿来上几句。桂卿很是感激柏为善这位北院里的现任管家,感激他努力使自己不至于感觉过于尴尬和无聊的行为。
“哎呦,都这个点了,恐怕马玲不会回来了吧,”又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左右,柏为善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她又浪去哪里了,她整天忙得和个兔子一样,也不知道她都忙的嘛!”
桂卿心中明白,柏为善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再傻等了,再等也等不来那个娘们了。于是,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马玲的电话,差不多等到系统要自动断掉了对方才按下接听键,好像这个电话打扰她拉屎一样,或者她是在午夜的睡梦中接的电话。
“喂,马科长,你一会还回来吗?”他谦恭温和地问道,恐怕打搅了马玲早上灿烂美好的心情,尽管此刻的她很有可能是蹲在厕所里拉屎,都说懒驴上套,不是屙就是尿,她不蹲厕所都对不起她的尿性。
“哎,小张,那个,人事局那边有个会,我急等着赶过去,上午我就不回去了。”她恬不知耻地说道,简直死不要脸到了极点。
“噢,那下午你还来吗?”他明知道对方在有意说瞎话,但是仍然耐着性子问道,文明人要做文明事,不能和畜生一样。
“下午啊,那就不一定了,我下午还有别的事呢!”她这头母驴赤露露地敷衍道,甚至都不屑于再拿腔捏调地演戏了,听她那意思能接他的这个电话就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反正我这几天都很忙的,净事,好几个活都等着我干呢,我也挺着急的——”
“你的事,我心里有数,”她随后又极为厌烦地嘟囔道,好像碰到了难缠的瘟神一样,“你放心吧,慢慢等着吧,啊。”
“她这个揍瞎的既然要去南院那边开会,怎么在吃早点之前不给我说的呢?”他在心里一字一顿地骂道,就像拿个铁凿子在石头上给死人刻字一样,尽管他早就怒火中烧和激愤不已了,但是却不得不藏怒宿怨地保持最大程度的克制,以免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