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
此前在陇右,哥舒翰已因身体不适而减少饮酒了,到了潼关之后却变本加厉,酒不离口。可她骂归骂,也知哥舒翰近来心烦,只好去给他拿酒。
哥舒翰坐不起来,转动脖子,问道:“那,颜公还在忧虑什么?”
“别吵了,你出去……攻势怎样了?”他开口,感到舌头无力。
“我动不了了。”
“为何?”
哥舒翰继续泡了一会,忽听到城头鼓声大作,士卒们又在大呼“敌袭”。
他撑着高大的身躯从热水中站起来,才要迈出浴桶,忽感到脑袋昏沉,接着眼前一黑便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方面,哥舒翰并不放心田良丘的才能,又让颜真卿总揽后勤,王思礼统领骑兵,李承光统率步兵,故意让他们与田良丘争权。
“不瞒颜公,我很忧虑啊。”哥舒翰喃喃道:“我近来在想,等叛乱平定了会如何?”
至此,哥舒翰再想独善其身已经不可能了,尤其是变乱一起,圣人对大将愈发猜忌,不容他再模棱两可,而他哪怕在平叛之后以病请辞,这些事也将由他的子孙、部将来担。
哥舒翰见颜真卿到了这個关头竟还如此沉得住气,想了想,在见过颜真卿之后又召过了麾下大将王思礼。
可前两年,哥舒翰稍不注意,让李岫到了幕下,本以为李林甫之子与东宫无涉,等庆王成了太子,他才猛然发现薛白正是太子党魁,而李岫是薛白的人,颜真卿更是薛白的丈人,彼时陇右将领当中受李岫拉拢之人已数不胜数,除了王难得、李晟,还有王思礼、李光弼、荔非元礼等等。
但颜真卿长叹了一句,只道:“国事为重,其余事平叛之后再想如何?节帅宜宽心静养。”
哥舒翰瘫在床上已不能理事,只好把军政之事交托于田良丘。
他老且病,儿孙众多,部将更是无数,他自己可以一死了之,却必须得给他羽翼之下的所有人一个妥善的交代。
他舌头无力,却还坚持点出了颜真卿面对的处境,继续道:“我听闻,圣人任北海太守贺兰进明为河北招讨使,任东平太守、嗣吴王李祗为河南节度使,唯独对薛白平叛的功绩绝口不谈,似乎还要押他回长安?”
“可是与薛白有关?”哥舒翰问道,“颜公可是害怕被这个女婿牵连了?”
“即便不是年节前,也该差不了两月。叛军的士气,以及……洛阳的存粮,当支撑不了太久。”
如此,他要操心的便不止是眼前的战事了,还要为身后事做出安排。
安禄山叛乱、圣人下旨斩杀高仙芝,已让他感受到胡将开始不被信任,近来总有如芒在背之感。
“你知我爱煞你,便是爱你酿的烧春酒,快拿来。”
“别再喝了,喝得还不够多?!”
“咚!”
“安禄山之心,早已路人皆知。圣人刚愎拒谏,宠信纵容此獠,招至叛乱,却说是因薛白逼反了安禄山,何等昏聩?圣人早已不复壮年时的英明,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个昏昏欲睡的老糊涂!”
“住口,你太放肆了。”
哥舒翰喝止了王思礼,过了一会,却又问道:“你可是在李岫那份血书上按了手印?”
“节帅竟知晓了?”王思礼眼神一变,连忙执礼认罪,“若事发,请节帅赐死我,以免连累节帅。”
“你不怕死?”
“末将十三岁便追随王节帅,从朔方到陇右,眼见他蒙冤受难,再到如今眼见叛军袭卷东都,总算看明白了,若圣人不退位,我早晚免不了王节帅、薛白的下场。”
哥舒翰闻言,没有再喝叱,局势至此,已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