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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死亡玩笑(2 / 3)

少年苍白的脸。  莫名地。  秋英浅的脸重叠其上。  她瞳孔猛然一缩。  忙收回视线转过身,背靠墙壁。  走道里明明寂静无人,可迟休耳边的嘈杂愈发清晰。  “真晦气……”  “……克爹克娘的东西。”  “不学好,长大不是守寡就当小三!”  迟休缓缓阖眼,无力仰头。  无名的焦灼搅和着,凝作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心上。  石不能奈何水能穿之。  强装坚硬的心。  同样如此。  时隔多年,她麻痹的心终于透彻,曾以为看不懂的情绪,此刻好似豁然开朗。  秋英浅的死所留下的阴影。  远比她想的要沉重。  即便事不关己,但负罪感具象成枷锁,强硬束缚早已碎心的躯壳。  明明跟她没关系。  明明她也不知情。  明明就是封建迷信。  明明――  “扫把星!!!”  迟休睫羽倏然一颤,脑中立时被某个声音贯穿。  她垂头,看向手里紧攥的糖葫芦。  顷刻,手好似被抽走气力,颤抖着,连同糖葫芦掉落在地。  刹那间,红色糖块飞散,而在她眼里,零落的糖渣愈发殷红。  宛如鲜血四溅。  仍记得好多年前。  同样是四百块。  同样是糖葫芦。  同样是她晚到。  同样是――  车祸。  “我……不是……”迟休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低声呢喃,“我不是……”  原本清晰的视野渐渐模糊,冷淡的眼再也盛不住沉重。  似乎连泪珠都不愿多作停留,尽数逃出眸底,砸向地面。  她哭了。  面无表情地,无声啜泣。  当年所谓亏欠秋英浅的眼泪终于汹涌,她再也压不住满腹痛苦,却始终只是安静垂头,任凭痛楚肆意,滋生倦怠。  上帝不会为她打开任何一扇窗,但会肆无忌惮地掐灭她所有的光。  迟休忽地相信起命运,而掺杂其中的诅咒则会终其一生去磨砺爪牙,捏碎她对救赎一切奢望。  万劫不复。  理智被迷惘冲散,溺于蜚语。  倘若与她无关,又该向谁问责。  倘若承认,便不得不屈服――  这个让人脆弱的世界。  她没再回头看他一眼,沉默离开。  夜里,迟休眼睛涩得厉害,却毫无睡意。  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画面。  大滩的鲜血、秋英浅煞白的脸、推入火化池的尸体……  奖杯、四百块、糖葫芦、车祸……  以及。  韶谌的脸。  迟休只觉胃部猛然一紧,她忙翻身下床,跑向厕所。  撑在舆洗池边,她止不住地干呕,但胃里除了翻腾的难受,什么也吐不出来。  倒腾一阵,迟休无力地靠坐墙角。  如此反复着,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  所幸韶谌在那晚苏醒且无大碍,住了几天院便拖着伤腿返回学校。  可在教室里还没待一天他便发现异常。  迟休似乎在刻意躲他,不接他的话茬,连同自习课的纸条也不予理会。  另外。  迟休相较往日消瘦许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与憔悴,以前还只是寡言,现在除了上课回答问题根本不吱声。  他以为是自己没及时跟她说明情况,便几次三番地想找机会道歉,但见迟休专心复习且临近高考,又不忍打搅。  高考前一天傍晚,众人熟悉完考场回校,恰遇红霞满天。  韶谌杵着拐杖慢悠悠地穿过连廊,抬眼一瞬,迟休正从连廊另一头迎面走来。  他眸色微闪。  迟休清瘦的身段被余晖勾勒,半陷在暮色的黯淡里,长发随意束成低马尾,几缕耳发伴着步子轻晃。  韶谌止住脚,唇角弯出弧度,目光默默跟随她。  直至。  擦肩而过。  他不免愕然,回头,视野中迟休的背影逐渐脱离暖光。  陷入阴影。  -  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韶谌悠哉杵着拐杖去往迟休的公寓。  然而在门外敲了半晌,始终不见动静。  估摸着迟休可能去了画室,他便打了辆车赶往城郊。  可推开木门的瞬间,门里浓重的霉味让他意识到这里早已无人问津。  不解与不安交融,韶谌拨出几通电话,不出所料――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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