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泽十年冬,太子李贤昀奉命出征,经雍州,后不知所踪。
不出两月,太子妃抗旨出逃,疑畏罪,跳崖自尽。
顺泽十一年春,皇后诞子,帝心悦,大赦天下。
不日,春闱毕。
“放榜啦放榜啦——”
谢贞从睡梦中惊醒,衣袖不经意撩倒酒壶,沾了满身的酒意。
对面人正品着小菜,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径惊了一惊:“谢兄?”
“放榜了?”谢贞不在意衣襟的酒渍,端起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同伴道:“我已差家仆去瞧,我们只管在这里等着谢兄的好消息便是。”
谢贞笑而不语,一杯接一杯的饮,似胜券在握。
不知过了几时,朋友派去看榜的家仆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带来了他们所期望的好消息:“少爷少爷,中了,谢公子中了!”
对于这个结果,谢贞虽早有所预料,但事情真的按他所预测的方向顺利发展时,还是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野心。
朋友喜道:“可是会元?”
家仆忽为难道:“这……”
唇边的清酒凝了一瞬。
再入喉,却失了几分烈气。
见状,朋友圆场道:“没事,榜眼也行,败给文随谦,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家仆更加惶恐不安,哆哆嗦嗦地说:“谢公子……是第三。”
“什么?”
朋友还未反应,谢贞猛得从座椅上弹起,拔腿就往外跑。
朋友阻拦不及,只得作罢,询问浑身冷汗的家仆:“前两名是何人?”
“文丞相之子文随谦是位居第二,至于这第一名……”家仆努力回想,“倒是个生面孔,十里内无人知晓其由来。”
谢贞费力挤入簇拥的人群,中途点燃了多少人的火气,最终跌跌撞撞挤到榜单前。
“第一名……朱瑛?”
这家伙什么来头,竟轻易压过他们二人风头?
骚动是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谢贞:“这不是谢公子吗?怎么……”
“嘘,没瞧见他心情不好吗?我们快些离开吧。”
“唉,前几年止步于殿试,今年倒好,不但丢了第一,连个榜眼都没摸上。”
“别说了,他在看你……”
人群逐渐散去,谢贞死死盯着第一名的名字,目光里满是不甘。
哪怕是被文随谦顶替,谢贞也不会如此愤恨。
这个朱瑛到底什么来头,竟如此轻易压过他们二人。
正想着,谢贞后退一步,无意撞到了欲上前看榜的人。
那人当真是瘦弱,经他这么一撞,竟连人带书一齐摔倒在地。
谢贞反应极快,不待对方反应,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多谢。”对方附身拾起书,淡定拂去衣角的尘土,轻声道谢。
白衣少年约摸比他还年轻些,身形样貌颇为文弱。
“你也是来看榜的?”谢贞猜测道。
对方稍怔,不自在地点点头。
谢贞让路,目光止不住地打量这个羸弱的男子,琢磨他是否家境过于清贫,才使得他瘦得如此弱不禁风。
胡思乱想时,对方忽然拧紧了眉。
“找不到?”谢贞看向密密麻麻的榜单,“不妨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替你找找。”
“朱瑛。”
谢贞错愕,扭头望向身旁的人——对方毫不知情,还在执着地从后往前找。
谢贞攀上朱瑛单薄的肩膀,示意他看向第一的位置:“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