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段明雪不发一言,将药碗放回托盘时手指微颤,随即心口泛起虫蚁啃噬般的痛。 用手紧按住心口,他蹙眉咬牙,感觉额际汗珠打湿鬓发,但忍住没有出声。 “哦,差点忘了。”谈樱樱眼中浮起关心之色,很快又压下去,从袖中取出一只白锦囊,再打开锦囊取出一颗血红的药丸递到他面前,“若是你故意不吃解药,倒也能很快就死。” 段明雪看向药丸,手仍按在心口没有要动的意思,谈樱樱捏着药丸直接往他唇边送,“可惜我不会让你死,我爹也不会让你死,我们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没报答呢!” 在女子的指尖碰到自己之前,段明雪抢过那枚药丸主动吃下。 几息之间,那种虫蚁啃噬心脏的痛感便逐渐缓和下来。 段明雪靠在榻上,目光虚望着前方淡声道:“你想多了。” 谈樱樱不高兴,很不高兴。好不容易久别重逢,父亲又连连大捷,一切都向着前所未有的光明方向发展,他却对她这样冷淡。 “我会给你蛊解的。”谈樱樱换了种语气,凝望着那极为清俊出尘的侧脸道,“等父亲得登大位,我成为公主,你做了我的驸马之后。” 段明雪恍若未闻,视线空茫,像是对未来再没有了期盼。 谈樱樱忽然想到他的仇人雍州刺史崔来已死,怕他真的已无生念,软了声许诺道:“我会对你好的,驸马只你一人。绝不会像如今那位长公主一样养面首。” “你还未及冠,这一生还长呢。等父亲改朝换代后,我们就能一起过好日子了。” 段明雪总算侧头看她,没说什么,眼神凉凉地笑了下。 这位和他一起长大的谈大小姐,其实也没做过什么恶事,相较心眼比绣绷还多的林绣绣,倒是略微天真可喜一点。 见他笑了,谈樱樱也高兴起来,双手握住他搁在被上的手道:“等你伤好了,父亲肯定会罚你的,别怕啊,到时候我劝他。” 十日后,州牧府议事堂。 段明雪跪在谈肃面前,“将军。” “嗯,面色不错,看来樱樱是真的会照顾人了。”谈肃背手而立,俯视打量着他道。 秋冬的阳光从敞开的窗子照进来,镀在这位叛军首领身上,从花白披散的发和须,到魁梧健硕的身形,倒真显出几分可主天下的豪杰之气。 “我有错。”段明雪垂首道。 “错在何处啊?”谈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段明雪垂首不言,看着眼前的地砖,难免想起昔日连威在时的情形。 “逢玉郡一役,战了十七天,你可知我军损了多少将士?!”谈肃声调高了起来,一双虎目盯住面前的白衣青年不动了。 “以你的才学机敏,怎会蛰伏三年连一张布防图都拿不到?!”谈肃声音更高,花白的胡须都在阳光下骤然扬起。 “逢玉郡是三州接壤处的重镇,连……州牧防范甚严,属下没有机会。”段明雪跪地拱手,“是属下无能,愿领罚。” “好!那便下去领一百军棍!”谈肃看向门口,“来人!”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进来的除了黑红衣衫的兵士,还有一道樱粉身影。 “陛下!”手持军棍的兵士进门后,便到了段明雪左右两侧欲将他带下去。 谈樱樱似一只粉蝶般扑到粗犷的谈肃身前,“爹不可以!” “他伤还没好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