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星遥拿起毛巾,在水中打湿拧干,走到他身旁坐下,轻轻擦拭他颈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块污迹。凌无非本能往后一缩,眼底倏地掠过一丝惊慌,定睛与她对视,又立刻平静下来。 “我……”凌无非不自觉别过脸去,“你今日亲眼目睹那种场面,会不会……” “不是说好过去了吗?”沈星遥拉过他的手,道,“别再想了。” 凌无非眉心略颤了颤,伸手环拥着她,下颌靠在她肩头,沉声说道:“今日在你赶到密室之前,有一段时辰,我因七日醉发作,意识全无……在那段时辰里,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看到,我也无法知道……”话到此处,他搂在沈星遥腰间的手,食指本能屈起,揉皱了衣衫。 沈星遥自与他相识以来,还是头一回看他如此无助。 可她涉世不深,对今日所见之事也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任何言辞能够安慰。良久,方开口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没发生过……总不能为了这个杂碎,下半辈子都无法安生。其实刚才在徐府,我本就想杀了他,可偏偏那个叫春草的姑娘闯了进来……” “星遥……” “你若不是为了帮我遮掩身世,也不会遇上这些,”沈星遥道,“早知如此,你在云梦山上就该澄清身份,别让那些人给你泼脏水。” “说起来,那个谢辽,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凌无非扶额道,“你醒之后,可有见过他?” 沈星遥摇摇头:“他做贼心虚,早带着王瀚尘跑了。说起来,那个王瀚尘不应该是你爹的人吗?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你安这么个罪名?” 凌无非缓缓松开她,道:“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我爹对我提过,白女侠与张素知一战归来,对她的武功、容貌夸赞不已。可所有人都知道,白女侠在那一战后便已失踪,所以……” “所以她离开玉峰山后,去找过你爹?”沈星遥眉心一紧,“王瀚尘的话,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凌无非略一点头。 “对了,江澜姐告诉我一件事,你……大概真的不是凌大侠与他夫人的孩子。”沈星遥道,“她说,秦掌门当年在凌夫人怀胎七月时曾见过她。而你的生辰,是在那五个月之后的事。” 凌无非听到这话,眉心蓦地一紧:“此话当真?” 沈星遥点头,道:“当真,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件事迟早得弄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 “罢了……”凌无非扶额长叹,一想到眼前还有无数烂摊子等着自己,便觉头痛欲裂。 沈星遥起身端起铜盆走向房门,凌无非见她要走,神情忽然像个即将与亲人别离的孩子一般惊慌失措,问道:“你去哪?” “怎么了?”沈星遥回头望他,不解问道。 “我……”凌无非迟疑片刻,方道,“我是说……你今晚……能不能……你放心我绝无非分之想,只是……” 沈星遥这才明白过来,略想了想,侧身走到一旁放下铜盆,又回到他身旁,凝视他双目,柔声说道:“客舍早就打烊,我也没有第二间房可去。你现在经脉淤阻,我也不可能丢下你不管。放心,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凌无非心中涌起暖意,当即伸手拥她入怀。 二人同床共枕,和衣而眠。沈星遥因前些日子都在找人,几乎没睡过安稳觉,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可凌无非却不同。他只要一闭上眼,这几日的遭遇便会浮上眼帘,一幕幕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