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辙。 孟如意垂头,不辨神色。而后抽了抽鼻子,以手指在身侧泥地上写了一个字:“走。” “你这是何意?”裴宵淡声问。 孟如意咬牙,推了他一把,再指了指地上的“走”字。 “你是让我走?”裴宵不可思议道,“那你待如何?” “我不怕。”她又写道。 裴宵盯着她被泥地磨红的手指,还有手指边的那三个字,盯了许久。 “你是不怕被独自一人扔在这群山之中,还是不怕……死?” 他是见惯生死的,没想到有一天竟会惧于说出那个字。裴宵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忽觉有些好笑。 孟如意被问得一愣,还不待她回应,只见眼前人突然间强硬起来,半抱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把驮到肩背上。 “你可以不怕死,可这世上有人怕你死。” 丢下这一句,裴宵便不再与她说话,只脚下步履如飞,背着她一路向北。 从这日起,除了一日三餐停下来伺弄些东西入腹,夜晚寻个稍宽敞地方躺下睡觉之外,孟如意便没有离开过裴宵的后背。 她脚上的伤经了三五日后也不觉得疼了,可裴宵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令得孟如意也不敢再与他违逆。 事实上,从老老实实待在他身上起,两人行进得确实十分顺利,中途偶遇到些猎食的兽类,裴宵也能背着她解决掉,是以她也没有道理再与他违逆。 甚至她趴在他背上无所事事的时候胡思乱想间亦十分能理解他为何生她气了。 他受亲人之托千里迢迢赶来救人,拼死拼活兼受苦受累,被救之人却一心寻死,换成自己,怕不是想打人的心思都有。 这样看来,侯爷真是好脾气了。 而她,与自己拧过了那一阵子之后也想通了。若能活着,还是活着罢。她既不怕死,也不怕活着,更何况如他所言,这世上还有惦记着自己的人。 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中原群山中走了又七八日。 这一日快晌午时分,裴宵走着走着,隐隐看见前面似冒出一处这一路走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不由往那有些奇怪的方向多走了一会儿,这才发现那自远处看露出的一点尖尖的物什,是一间竹子搭建的小屋的屋顶。 孟如意这时也看见了这久违了的“人烟”,眼睛不由一亮。 有人? “可能是猎户。”裴宵感觉到背上的人儿忽然挺了挺身,终于时隔几日后再一次出声与她说话。 孟如意用力点点头,更兴奋了。 裴宵背着她来到小屋门口,扬声问:“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停了几息,他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应答。 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推开了并未上锁的屋门。 “应是附近的猎户在山中建的一处落脚点,不常住的。”搭眼扫了一圈,裴宵便看出这不是一户过日子的人家。 屋子很小,内中只有一张窄榻,几张陈旧皮子,并几个粗陶罐子。竹屋外头支了简单的土灶,上架一口半新不旧的铁锅。 即便是粗糙的猎户,也不能只这些家当。 翻了翻那几个罐子,发现里头竟然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油脂、粗盐还有胡椒粒,裴宣眼睛一亮,“咱们便借住一日罢,走时给主人留些银钱。” 孟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