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纯熟精湛一些,留的这三分兴许能起死回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可她还是稚嫩了些,撑不起这步步的处心积虑,于是溃不成军。 衔池怔了怔,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曾在东宫跟人对弈过不少回。 她笑了笑,不动声色道:“那时候年幼,下着玩罢了,哪就能成路数。这些年自己琢磨了不少,只是下得仍不好。” 衔池边说边收拾棋子,沈澈搭了一把手,拣拾到中间时,她手伸得太快,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一触即收。 衔池没忍住皱了皱眉,沈澈倏地凑近,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手撑在放着棋盘的案几上,半俯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进她眼底,似是在探寻什么:“你怕我?” 衔池微微向后仰,捏着棋子的手紧张用力——明明没禁锢她,可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他的目光困在了这方寸之间,逃脱不开。 她没有太多时间斟酌将要出口的话,索性直接道:“是。” 他语气依旧温柔,因而再有攻击性的动作也显得尤为宽和,“为什么?” 衔池仰着头看他,半真半假:“初来乍到,身份有别。” 沈澈垂眸,“长大了倒生分了。从前怎么,如今就怎么,你住在池家,但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话说完,他便直起身。 他离得远些,衔池松了口气,轻轻应了一声。 刚好明月进来送新熬的药,沈澈看着她一脸苦不堪言地喝完,才出了池家。 第二日,便有人送了大包大包的蜜饯果子来。 往后半个月,衔池一直窝在房里,沈澈几乎日日都带着不同的东西来看她的喜好,比如她更喜欢的是城东那家胭脂铺的胭脂膏,更爱吃的是城北的梅花烙...... 他一步步引着她,就借着这些小玩意儿,慢慢填补上她对京城的空白。 沈澈在池家待不久,在她这儿待得时间更长的,是池清萱。 池清萱原本是成日待在佛堂的,衔池来了后,池清萱怕她闷着,便时常拉着她讲京中的一些趣事。 衔池装着一点点对京中熟起来,但她心里清楚,池家和沈澈这么做,无非是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在京中生活过段日子。她身上生活的痕迹越真实,便越容易取信于人。 半个月过去,她的脚已经能下地稍稍走动的时候,宋弄影被接回了池家。 宋弄影早被病气掏空,一路上走走停停,愣是比衔池多走了半个月。 衔池站在宋弄影住的小院门前,听见里头沙哑的咳嗽声,闻到熟悉的药香时,飘忽了半个多月的心才像是终于找到了根。 明月替她打开门,“县主知道小姐思亲心切,郎中刚走便叫小姐过来了。” 许是近乡情怯,她站在大开着的门前,一时竟不敢抬脚迈过门槛。 细想起来,前世今生连起来,她竟不知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娘了。 这一刻她明明想冲进去,确认娘还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可她却害怕。 她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即便是重生回到及笄这年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时,她都没怎么怕过。 来之前,池立诚语重心长地提醒过她,宋弄影身子太弱,早已经不得忧思,她只拣些开心的事儿说一说便罢了——至于不开心的,都可以同他讲,他为她作主。 他这话意有所指得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