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曾叫人去取,但那小厮说大人吩咐必须亲手交到张阁老手里,管家才未强求。 庞德安中举时年岁偏大了一些,但科考时,也是张铭点的他的答卷,因而称呼他为老师。 张铭以手握拳,虽然不良于行,但不喜管家搀扶,只自己慢慢地站起来,边咳嗽,边道:“请他进来吧。” 管家应是,又听他们大人道:“晚膳多上一道豆腐羹。” 老爷近日身体不适,已胃口不好许久了,管家自然是开心:“是。” 秦疏的病好了,虽她这病是过了京城王公贵族耳目,不会叫人觉得是装的,但是病久了反而徒惹怀疑,而且原主的家人也不能不见。原主秦疏,容貌姝丽,但不喜记事,秦疏刚来时也摸不清原主如何性格,是观察贴身婢女紫鸢的一举一动,才慢慢地在框定人设外有了自己的理解体悟。 首先原主肯定不会嚣张跋扈,身体不允许,加上婢女也讨巧活泼,她抛出笑谈,婢女敢笑着接,而不是面色惴惴,便可知她个性宽和。 其次原主的闺中密友也少,除周仪芳这个她在上山途中主动结交的外,其他贵女对原主态度只是平平,并不畏惧厌恶,却多怜悯。秦疏便知,原主此人从前必然十分低调,但家世十分好,又因病弱丢了锦绣前程,才有她刚穿来时,在云台寺的种种。 但这都不是大事,秦疏还能应付,见原主父亲也算手到擒来。 秦父有着武将常见的寡言冷硬,对原主也关心不足,见面总是话不投机,但也未有争吵,因原主母亲离世,府内十分冷清,秦疏也在确认自己判断后放心地在院子内临起其他的字帖典籍来。 紫鸢极为活泼,瞧见天色好,便想着问小姐要不要出去放纸鸢,可小姐却文静了许多。 往日她说起纸鸢这些活动,小姐虽然因体弱不便出去,但总是面带向往的,但现在,却平和许多,连苍白面容都带上几分光彩:“不急。”她在这院子里也能看到纸鸢,便知原主为什么如此向往庭院外的日子,但是,自由的时光很快便会到来了。 楚帝如今放心他只是因为他插手的恰好是楚帝想铲除的逆贼与海患,一旦他踏出这条线,楚帝就会警惕。 而她如今虽拥有微末的自由,但不踏出这条线,就永远被困在宫墙之中。 “二皇子如此胆大,背后必然有人撺掇。”马甲端详着自己的字迹。 秦疏本也觉得凡事都由自己主张,嫌疑未免大了些,便也道:“既然自己的台阶不够,那便只能借一借他人的登云梯了。” 借二皇子生的事,全自己的情,倒也好。 海军之策经内阁商议,以及群臣心照不宣的二皇子受过一事后,毫无异议地推行下去,这也是谏臣第一次面对君主之策闭口不言,仿佛全都被点了哑穴。 有谏臣不满,放值后喝酒,与何躬行多说了两句陛下如今越来越刚愎自用的话,何躬行却也沉默不语。 回家路上,何躬行整理官帽,想去拜见老师张相,却听门房说老师不在。 张铭随侍陛下身边,在听锦衣卫审问那从两广沿海之地抓来的海贼头目,行刑之地阴暗潮湿,魏骆小心侍奉穿着便衣的楚帝,风中却有雪粒落下,眼看着要落在楚帝碗中,楚文灼却忽地笑道:“子嘉来了。” 在凤凰台下棋这些日子,楚帝与澹台衡越来越熟稔,喊起子嘉来也越来越熟练了,这话里倒带上几分亲和。 那日之后,张铭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澹台公子,张相低眉顺目,而后抬起头。 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