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摆脱那首诗带来的阴影,隔天江小凝和苏玧盛情相邀我和喓喓、英子来到骑射场观看他们的马球选拔赛。
——彼泽书院每年夏至都会举办一场公开的击鞠赛,这是书院里除了春天的迎春庆典和重阳节的十日游学外,弟子们在整个学年里最期待,也是公认最振奋人心的盛事。眼下随着迎春庆典的临近,不知不觉距离夏至的公开赛只剩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于是各个学所的弟子们铆足了力气疯狂而投入地练习,而春日选拔期间隔三差五举办的马球赛更是成了整个书院弟子关注的焦点。
他们都说只要看一场比赛,什么烦恼都会被抛之脑后。
骑射场周围人潮拥挤,人声哗然。午后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空气里的马粪味和嘈杂的人声又让我有些头晕,故此趁着闲候比赛时辰和喓喓、聂英子只往人少处闲逛。
这骑射场在彼泽山西面的山坡上,虽和男孩子们居住的北斋相隔不过咫尺,却和我们东苑隔了整个书院。故虽早听说骑射场里养了马匹牲口,备着教场马场,竖着箭靶横栏,平日里除了弟子们体育课上练习骑射,课后也有赛马蹴鞠的,打球角斗的,堪称花样繁多,我这也还是头一次来。先前只觉得彼泽山山高水阔,书院里处处风景,何况藏书楼神秘莫测,意趣无穷,对这满是少年郎的骑射场便并无多大兴趣,眼下亲至现场,才知这地方又是一番风味。
宽阔平缓的马场四周竖着了一道种着荆棘丛的栅栏。这道栅栏在多年的维护下长势良好,因地势蔓延委屈,恰恰围住了整个马场。而在栅栏之外,不比书院前头有数百年的人迹打磨,所见之处皆是密林幽幽,丘壑嶙峋,据说便是蛇虫遍地,野兽横行的彼泽山后山。视线再放远些,灰蒙蒙的天际又有泼墨一般的山峦延绵起伏,空气里的风略显倦怠,似吹拂过鹧鸪峰上四季长存的积雪,又沾染着大泽幽林中经年不散的雾气方才飘然而至。
一阵马蹄声逼近,苏玧骑着马走过来和我们说话。先应下一会儿带我们去看他们的马厩和箭室,又把那个传说中困住了咬死了马匹的黑熊的土坑指给我们看——为免坠马,那儿已经被填平了。看上去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地。又说栅栏之外所在的后山,有一处他们每年夏天都会去冲凉的水涧,那附近还长着一树特别好吃的野果,每年七八月份成熟。
听到锣鼓声敲响,苏玧道:“要开始了。”便翻身上马,勒马转向。又看着我笑道:“幸好你今天还是来了,不然小凝又该输了。”
聂英子反应最快:“输什么?”
苏玧:“哦,小凝和人打了赌,说今天你一定会来看比赛。——你也别在意,当时也是大家都炫耀说自己的眷侣会到场助威,又一个劲儿地起哄取笑,小凝没奈何才应下的。”说完又急着往赛场的方向看了一眼,方先一步驱马去了。
望着苏玧离去的背影,聂英子又疑惑起来:“小玉,你不是说你和江小凝之间的婚约是假的吗?”
“当然是假的。”喓喓抄着双手,神色淡漠地看着远山。
聂英子点点头,突如其来地道:“我昨天收到我哥的信了。”又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你之前为什么要说认识我哥啊?”
额……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你哥信里说到我了?”
“那倒没有。”
我:“哦。因为我本来就认识他啊。”
“可是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会不会是同名的人,被你搞错了?”
“你哥哥聂宽,修史家的大公子嘛。不爱笑,写‘文’字时喜欢打个圈儿,左眉边上有颗痣,擅长骑射,会弹琴吹笙,还会短笛,很会打马球和冰球,立马弯弓是他的绝技……反正我认识他。”
聂英子越发疑惑地看着我,终于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