喓喓:“招生不是立秋的事吗?”
“如今都来了,因势利导,顺水推舟,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
喓喓这时看了我一眼,道:“母亲,你们是从东城门进县上来的,便不是从京城来的吧?是在哪儿办什么事呢?”
“问这个做什么?”
“若母亲手里有御笔的巡检信令,是受君上钦定办理地方的案子才出京,这里正有一桩要紧的官司需要母亲过目……”
葛大人的出现恰似一阵东风,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眼下将事情始末备细说了,葛浔斟酌片刻,只问我要了一封盖有公主玉印的手令,便领命率众暗访此事。看这一拨人又利落地离去,一眨眼就只留下了白鹭飞空荡荡的厅堂,真不由得叫人叹一句:“好生威风。”
琼音阁一来,便彻底将山神娶亲的事交割清楚,我心中也宽松了大半。只是好奇这事情会落得个怎么样的结果。下午雎献回来,才说县衙里来了一群女官,其中不乏身怀武艺,耳聪目明的高手,为了谨慎起见便中途回来了。喓喓于是和雎献两个互通了有无,只用自己琼音阁阁主女儿的身份做幌子,说葛浔为了他的情面已经接手了此事,让他自此不必再劳累插手。又道:“对了,我母亲听说是你去斜巷茶馆搭救了小玉,想见一见你。”
雎献笑着婉拒:“你母亲是贵国的高官要臣,我一个游子外客,又是戚国人,怎好见他。何况当日之事本就只是举手之劳,并无他图。如今再用此事做文章,也叫人心里越发地过意不去了。”
“……额,”喓喓语塞,转头看了我一眼,才道,“见一面有什么关系,我母亲也是钦佩你的为人和功夫,想要结识结识你。又听说你的身手不在我之下,对你越发好奇了。你若不自在,我们都在场不就是了?”
雎献先道了一句“抬举了”,又道:“还是不妥。我远在江湖,就是为了躲开这些朝堂是非。哪能千里迢迢避至昭越,反而坏了规矩呢。不过令堂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喓喓:“好吧好吧,随你。我替你回绝了就是。”
次日回到书院,三年甲所的同学们见了我先有几分怯怯,然后便因先前朋友们热切的问候而熟悉起来,回归如常。这时的嘘寒问暖,说笑打趣,也再没有了当日下山来探望时那副试探虚实的阵势。
——那天看英子三两句话就无名火起,我还不解其中缘故。事后才听喓喓解释,他们问我须养病几日,是在猜测我这病久久不愈,是否被韩湫夺了贞洁,伤了身体。如今或许是因琼音阁进城,书院里关注的焦点就全聚在了琼音阁和被戏称为“琼音阁少阁主”的葛喓喓身上。
这里正应付同学们的问候,江小凝就从外头走进来。
近来听英子说江小凝这阵子六神无主,闷闷不乐,还正因生智齿而饱受牙疼之苦,今日一见,果真神情颓丧,满脸阴霾而眉目冷漠。但又终究这些日子不见,乍一看一个这般身姿挺拔,丰神俊逸的白衣公子玉山倾来般缓缓走到跟前,也不由得心口一紧,竟叫人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美貌所折服。
江小凝只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着便移开了。而后一回位子坐下便托着腮望向窗外——这时初夏时分,窗外的高山杜鹃已经全然凋谢了,但越发地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风吹过,像一蓬熊熊燃烧的绿火。
当天上午,琼音阁一行就来到了书院上大课。诸位大人们个个梳着独髻,簪着纱帽,还是那身精神抖擞、气势逼人的官服,直看得众弟子们挪不开眼。而后大人们领命挨个上台来讲话,介绍自己的职位功能,独特的经历和耀眼功劳,成了什么事,破了什么案子,抓了什么人,得到过什么赞誉……期间才知这女官里头有的思维敏捷,口若悬河,也有的嘴笨迟钝,怯场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