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将炉灶里的火扇得更旺了些,她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不禁转头问道:“曲姑娘一介女流,又手无缚鸡之力,你说为何怙恶谷的人偏偏要对她下毒呢?”
费春将柳逢舟刚取的半碗血缓缓倒入药罐,搅了搅,才道:“他们大约是想要试探看看柳逢舟是否就是唐纪文。”
闻月挠了挠脑袋,又道:“可就算他是又如何呢?逢舟他如今功力大减,又身中奇毒,可能还不如魏大侠厉害吧。”她一时还不习惯柳逢舟是唐纪文,便还是用了惯用的称呼。
费春看着那锅里的药汁慢慢开始沸腾,思忖了片刻,沉声道:“只因唐纪文如今已不再是一个人的名字,他代表着湛青盟的凝聚力,江湖正派的主心骨,若是唐纪文重出江湖,正派士气将会大增,对怙恶谷来说绝对是一大威胁。”
“而若是他出手救曲暮云,便会暴露身份,而怙恶谷在暗处,自然可以对他不利。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徐鹤晓的医术果然神奇,那一碗药服下后,约过了两个时辰,曲暮云的眼睫便颤动,终于悠悠醒转。
曲暮云扶着额头,缓缓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口中微苦,还有些许血腥之气,不禁问道:“我怎么了?”
费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润喉,柔声安抚道:“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姑娘前日是否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或是特别的事?”
曲暮云回想了想,却觉得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模糊,缓缓道来:“我那日刚起来,正准备打开窗户,然后......然后,便似乎觉得窗边有黑影一闪,我便朝外边看了看,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再后来,我好像觉得脖子被什么咬了一下。再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她说到此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右侧,谁知那处却十分光滑,也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费春却眼尖地看到那洁白的脖颈上一处小小的红点,肉眼几乎不可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此前才没有有发现。想来那暗算曲暮云的人是先以针淬毒,再刺入她的脖子。她思忖了片刻,道:“那黑影估计是怙恶谷之人,埋伏在窗下,等你推开窗子,便以针为暗器,你那时便是中了他的春眠晓之毒。”
曲暮云缓缓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那是谁救了我?”
她知道这等奇毒定要名医医治,但是春波绿中却并无这样的人,却听一柔和低沉的男声慢慢道:“是纪文救了你。”
“鹤晓?你怎么来了?”曲暮云这才发现坐在费春身后不远处的白衣男子,他此前毫无声息,又被床帷所挡,而她刚醒来的注意力全在费春身上,才没有发现。
徐鹤晓滑动轮椅,来到床前,淡然一笑:“知道你有危险,我怎能不来。”他顿了一顿,又缓缓道:“不过也是亏的来了这一趟,才发现纪文他还活着。”
该说是大喜过望,还是盼望成真呢,费春眼见着曲暮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中便积聚起了一汪泪水,接着她粲然一笑,仿若一株雨后带着清露的皎白百合,雅丽柔美,不可方物。
“我知道那人是他,果然真的是他。”曲暮云转脸看费春,欣然道:“费掌柜,这便是我请你做媒的原因。那日请你帮我问的事情,他怎么说?”
费春与她相识以来,便知她性格内敛,少有如此情感外放的时刻,显然是此时十分高兴,便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便也笑着点点头。可那问题的答案,她想了想,却觉得恐怕没有告诉曲暮云的必要。若柳逢舟就是唐纪文,他本就是曲暮云的未婚夫,那个问题的答案便是显而易见的。而那日的回答,只是柳逢舟的答案罢了,恐怕是作不得数的。
于是,费春道:“他既然是唐纪文,那问题又何需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