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音再次醒来时,一阵恍惚,屋内有一股奇异的药香,这香中微苦,淡雅微涩,叫人神清气爽,她那因为神魂不稳所带来的的痛楚,竟在此时消失无踪。 屋中陈设简单,不过一桌四椅,一柜一鼎,那药香正是从小鼎中散发出来的。 墨夷音下床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杯水喝,见杯子上有个小小的花猫,不由一笑,那是她住在这里时用奚药师的药粉画上去的,这药粉研入墨中,墨生异香,而更特别的是用此药墨画的画,百年千年,永不褪色。 遥想当年在此养伤的趣事,师父和奚药师争论的样子,墨夷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奚药师说这药粉是为了做标记用,师父认为这么好的药用来给药瓶子当标记,甚是无趣,不如用来画画,两人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也争论了大半个晌午,直到奚药师熬的药快糊了,这场争论才算停止。 后来墨夷音帮奚药师给药瓶子写名字,剩下的一点药墨便给了她,她手边有只喝水的杯子,一时起兴,墨夷音就在那只杯子上画了只小花猫,没想到今日竟还能见着。 没想到自己醒来竟然是在百草楼内,墨夷音环顾四周,虽多年不见,可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当年在百草楼居住过的地方,自己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会在这里,那少女不是不让他们进来的吗? 墨夷音走到门前,两个熟悉的男声不意外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墨夷还没醒,是不是那药根本没用啊。” “前辈说墨夷姑娘的伤须得静养,你着急有什么用。还有,不要叫墨夷,她是你的前辈,称呼放尊重些。” “嘿,老冰块,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多管闲事起来了,我这么叫怎么就不行了,墨夷都不介意!” 阿律小声道:“我看你倒是想这么叫,可惜放不下脸来吧。” 崇越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看你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阿律“嘁”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崇越越发觉得这小子难缠,如果不是因为墨夷音,他一定把这小子赶得远远的,他因为墨夷音的相貌和自己死去的爱侣长得相似,所以对墨夷音有奇异的熟悉感和愧疚感,但那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怎么能把自己对爱侣的感情转移到墨夷音的身上去呢,崇越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借着那张脸来弥补自己的遗憾而已。 仿佛这样,他心里的愧疚就能稍稍减轻似的。 然而他又明白,这是自欺欺人而已,他爱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墨夷音打开门,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 阿律第一个迎上去,说:“真的没事吗,你当时突然晕倒了,吓了我们一跳。” 墨夷音轻描淡写地说道:“晕倒而已,没什么的。” “是吗,如果我不在,你现在就变成了个活死人,那样也没什么?” 墨夷音一喜,随着声音看过去,叫道:“奚药师!” 来者身穿白衣,满头青丝用一根月白色发带束起,左右各垂下一串海蓝石流苏,腰间挂着一个白玉葫芦,观其容貌,黛眉明眸,肤色胜雪,和那异瞳少女一模一样,但少女多了几分稚气,这人却似正当年华,如花盛时,实乃有天人之姿。 而墨夷音无异于是最高兴的那个,不及多言,便要给奚药师行礼,奚药师先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笑道:“咱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