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 等他的儿子来迎他。 可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任北辰并未出现。 侍卫得到的命令是迎王爷入府休息,眼看着王爷脸色愈发凝重,却不发一言,侍卫的心都颤了起来。 “王爷一路辛苦,属下已经按殿下的吩咐收拾了厢房,属下带您先、” 任轩轻轻抬手,打断了侍卫的话语。 又是将近一盏茶的时间,随着任轩的眉拧得越来越紧,大门内外所有侍从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终于,一个身影从府中走来。 “木遥见过王爷。” 看着眼前这个只在画像上见过的脸,对上名字,这便是北辰府中的医师了。 任轩几眼上下打量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和画像上一样,确是一张老实的面容。 记得几年前亲信汇报情况时,说北辰身边多了一位年纪尚小的医师,任轩曾传信给任北辰,问他此人医术如何,若是府中无能人,便派几位一等医官前来。 可皆被儿子驳回,只有一句:根底清楚,医术空前。 “世子有要事处理,命我先带王爷进府休息。”木遥恭恭敬敬地俯身低头,侧身摆出请的姿势。 “深更半夜他的事能比见他亲爹还重要!”自己为了想见儿子,日夜兼程,路过的驿站甩掉的探子数不胜数,他这个儿子倒好,不紧不慢,把亲爹晾在门口? 任轩说到底也是半个武夫出身,练兵多年,纵使封了藩王规矩缠身,那耿直火爆的性子也难以彻底摈弃。听了木遥的托辞,心头火起,“让他出来见我。” 木遥挥了挥手,让府内跪着的众家丁退下,上前几步,低声回道:“王爷,府外眼线甚多,王爷可先入府,家事自要家中处理。” 任轩看着木遥肃穆的表情,缓了缓心神,自己在藩地自在惯了,都忘了这是京城皇上眼皮子底下!想着儿子自小便要独自面对着皇上的监视,任轩心里愧疚不已。 随着木遥来到了书房,任轩屏退了左右,偌大的书房只有他和木遥两人。 “王爷请随我来。”木遥拉开书房的机关,暗室的门缓缓打开。 任轩不明所以,但仍跟着木遥走了进去。 暗室素雅隐蔽,但并不简陋,任轩边走边打量着这里的构造,不得不说,怕是他自己王府的玄室都没有这般周全。 终于,木遥在一扇屏风玄关前停住了脚。 “王爷,世子就在里面等您。”话音落下,木遥侧身候在一旁。 任轩推开玄关,是一间素简的卧房。 一张简单的软塌上,躺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任轩不由得呼吸一滞,顾不得什么稳重模样,三两步奔至榻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却是这般面无血色,额间薄薄细汗和那如纸般苍白的唇色无不刺痛着任轩的眼睛。 任轩坐在榻边,轻轻握住任北辰脱力的左手,那修长好看的手上些许青紫的痕迹仍未褪去,像是拼命克制用指甲按出的血痕,在本就没有血色的肤质上显得格外醒目。 十多年,再次触碰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任轩的手不由得颤抖了几分,又不敢过分激动地用力,那些刺眼的痕迹和一直紧蹙的眉宇仿佛都在任轩眼前诉说着儿子的痛苦。 “这是为何?!”任轩眼睛离不开任北辰的脸,可是低沉克制的声音已经昭示着他情绪的激动。 遭到质问的木遥